她喃喃道,俯身捡起地上的旱烟杆子,放到桌上,又小心翼翼看了张癞子一眼,转身出了屋子。
……
“你爹这趟去望海县城找咱家一个远方亲戚,让他给你在县城找份差事做,多则三五日,少则一两日,等他给你安排妥当了就回来接你。”
祥子娘来到张祥子屋里,跟他道。
“村里人乱嚼舌根子,往咱家泼脏水,咱又有不能辩解的苦衷,娘苦闷,娘晓得你比娘更苦闷。”
“儿啊,你到了县城后可要好生照看自个,等风头过了,我就给你捎信,让你回来……”
张祥子僵坐在凳子上,下巴上冒出一圈胡茬子,眼睛里都是血丝,眼睛下方一圈阴影,脸色很憔悴。
比起他的憔悴,愤怒和不甘让他觉得自己胸口又闷又涨。
“娘,就这么像缩头乌龟似的躲去县城,终究不是个事儿,除非我永远不回来,不踏这长坪村一步路。但凡我回来,那些脏水就会卷土重来,躲,是永远躲不掉的,就算躲掉,我也不甘心!”
张祥子双拳捏得嘎吱响,从牙齿缝隙间一字一句咬出这句话。
祥子娘目光直直看着祥子:“儿子,娘晓得你委屈,也不甘心,可、可咱又能怎办呢?人家三伯是里正,家里亲戚都是当官的……”
张祥子抬起一双红通通的眼睛看着他娘,“娘,我们用不着鸡蛋碰石头,他们不是让流言淹了咱么,咱也行啊,让他们有口难辩,也让杨华忠那个里正压根就没机会动用他的权力!”
祥子娘一脸紧张,来到张祥子跟前压低声道:“祥子,你想干嘛?你爹临走前叮嘱了,你可别乱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