榻上的美人儿还在昏睡,沈星阑心中虽然百般不爽,醋意与怒火交替翻腾,手上扇风的动作却未曾停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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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长乐迷迷糊糊的睁开眼,也不知自己究竟睡了多久,见到沈星阑满头大汗,坐在榻边给自己扇风,不由得微微一愣,心疼的扑进他怀中。
梦里臭屁的小少年,如今都年过四十,不止不再像小时候一样欺负她,还将她放在心尖尖上疼惜。
「阿阑哥哥怎么流这么多汗?」
她迅速环视屋内,这才发现原本摆放在各个角落的冰盆都不见了。
苏长乐服下御医熬得汤药之后,久久不醒,沈星阑面色难看不已,就连跟在他身边伺候了二十多年的秦七,亦不免战战兢兢,小心伺候。
此时见到妻子终於苏醒,男人如玉的面庞终缓缓露出一抹温柔笑意。
「太医说你中了暑气,用不得冰。」
沈星阑怕她还热着,欲往后退开,苏长乐却是紧揽他的劲腰,不许他后退。
「我用不得冰,你去别的房休息,让四喜及其他人进来轮着给我扇风便是。」
沈星阑低头亲了亲她的额头,没有回答她的话,见她出了一身汗,倒是立刻命人备水。
「我抱你去沐浴,沐浴完再喝一碗药,便不会如此难受。」
沈星阑要伸手将她抱起,苏长乐却紧紧抱着他,在他怀中拱来拱去地撒着娇。
「阿阑哥哥等等,我有话跟你说。」
这里不比皇宫,榻前并没有屏风遮掩,沈星阑不得不侧过身,尽量将怀里的娇儿遮得严实,不让屋内进进出出的宫婢瞧见。
「嗯?」沈星阑索性踢掉长靴上榻,将人抱进怀中,「要跟我说什么?」
「我刚刚做了一个梦。」苏长乐道。
「什么梦?」
「梦到我困在树上,你总欺负我。」
她说得模糊不清,沈星阑却是听明白了。
想到自己幼时做的那些混帐事,他内疚的摸了摸她过分苍白的脸颊:「我那时候不懂事,旁人见了我不是恭恭敬敬,便是特别热情,只有你像一团小火球,总是气呼呼的。」
「我刚刚在梦里喊了你太子哥哥,结果你还是没有上来救我,你为什么不救我啊?」苏长乐瘪了瘪嘴,声音听起来像是在撒娇,又像是觉得委屈。
沈星阑微怔,随后闷闷一笑:「大概是,梦里的我,高兴傻了。」
「嗯?」
沈星阑抿了抿唇,终於说了实话:「小时候的我很幼稚,不知道怎么表达喜欢,越是喜欢就越想欺负。」
一开始也许不是男女之情的喜欢,就只是那种觉得对方有意思的喜欢,接着越是接触,越是泥足深陷,不可自拔。
「梦里我喊了你太子哥哥,你一动不动,后来,沈季青就像小时候一样路过,接着飞上来──」
「他连在梦里都想碰你?」沈星阑脸色忽然阴沉下去。
声音冷飕飕的,若换做旁人,早已听得透体生寒,苏长乐闻言,却是甜滋滋的笑了起来。
苏长乐以前觉得沈星阑动不动就吃醋,实在过於夸张,可当自己年岁增长,却反倒越来越爱看他吃醋的模样。
「没有,」她眨了眨眼,抱着他的手臂,笑吟吟道:「我把他踹了下去。」
沈星阑乌云密布的阴沉俊脸,这才展露满意的笑颜。
热水备好,沈星阑立刻将人抱去清洗,苏长乐还在难受,他十分克制,毫无半点旖|旎心思。
苏长乐知道自己病倒后,沈星阑有多担心,也没心思逗他。
她就是没想到自己竟然这么娇弱,马车是当今天子,也就是自己的儿子沈彻亲自命人准备的,外表虽然低调了些,里头有多豪华与舒适却是无庸置疑。
没想到,这一路玩下来,居然还玩到病倒。
两人清洗完,回到榻上,沈星阑拿着干布,将她及腰青丝仔仔细细的抆拭着。
苏长乐沐浴过后,虽然气色仍是苍白得教人心疼,却是整个人神清气爽许多。
她手里也同样拿着一块干布,笑眼弯弯的替沈星阑抆着头发。
沈星阑虽然也是一头长发,但终究没她那么长,只到后背一半。
这一次出宫游玩,苏长乐虽然意外病倒,可心里其实很开心。
以往沈星阑政务繁忙,就算时常拨空陪她,俩人却也很难有这样的悠闲时光,更别提帮对方抆头发。
就在两人帮对忙头发抆拭得差不多时,沈星阑忽然俯身抱住她。
男人的薄唇落在她颈畔,一边眷恋温柔地轻啄,一边低声道:「往后盛暑别来江南,你若喜欢江南,待天气凉一点再来。」
「我老了,经不起吓。」
作者有话要说: 苏长乐:阿阑哥哥撒谎,你分明正值壮年,一路上还好多姑娘回头偷看你,哪里老了?
沈星阑:与你相处越久,我便越贪心,越觉得一生太短,想跟你一起长生不老,永远在一块。
苏长乐:QAQ笨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