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卫英已经停信了旁人的撺掇,认定他们就是被谢氏族长所害,却没有告诉任何人,也没有独自去谢氏,同谢渊闹上一场。
因为若是那样,卫氏跟琅嬛的氏族们就会有嫌隙。
当年的卫氏正是刚刚发家时,卫苍还是陈将军身边的参将,他们是靠着自己和自己麾下士兵的血汗铸就的基业,不能因为卫英自己的仇恨而有任何动摇。
能不与人为敌,就不与人为敌。
所以,这个仇恨卫英就忍了下来。
这么多年,她把自己弄成这副模样,何尝不是愧疚难当呢?
想到这里,谢知筠也不由叹了口气。
“姑母真的不容易。”
卫戟握了握谢知筠的手,然后才说:“小时候家里穷,姨娘又什么都不管,当年我跟大妹是靠着姑母活下来的。”
“姑母那时候也很年轻,却有一股子力气,她从来不服输,不服软,也不信命。”
“所以姑父才那么喜欢她,”卫戟说,“姑父喜欢姑母许多年了,但脸皮薄,就一直不敢说,后来还是姑母说,若他不说的话就嫁给别人了,姑父这才求亲。”
说起陈年旧事,卫戟还挺怀念的:“姑父也很好的。”
谢知筠见他也有些难过,便把手边的茶杯推过去,让他从悲伤里挣脱出来。
“小公爷,当年你不在太兴吗?你不记得当年的事了?”
卫戟顿了顿,他看向谢知筠,似乎在回忆什么。
谢知筠不明所以,看着他眨了眨眼睛。
当年的事都分辨清楚,谢知筠其实是松了口气的,同卫英的嫌隙也解开,谢知筠更是高兴。
此刻的谢知筠看起来很轻松,甚至还带了些许往日少见的活泼。
“怎么?看着我做什么?”
卫戟似乎努力在回忆里翻找着什么,可最后却还是没能想起任何事。
卫戟叹了口气,握着他的手说:“那年我九岁,虚岁十岁的样子,我早年就跟着父亲学武艺,所以身手很好,那时候听说琅嬛热闹,我就坐不住,想要去琅嬛玩。”
谢知筠微微一愣,没想到卫戟会这么说。
“然后呢?”她忽然有些紧张。
卫戟看着谢知筠的眼睛,没有任何躲闪,他说:“后来我就不记得了。”
谢知筠:“不记得了?”
卫戟点点头。
他说:“我只记得自己领着柳朝晖他们偷偷跑去了琅嬛,直奔上元灯会而去,可进了灯会之后,我们就走散了。”
“因为人实在太多了。”
“我最后的记忆就灯会上的火树银花,琳琅满目的灯笼挂满了整条街,天地都是亮的。”
“然后我就什么都不记得了。”
卫戟摸了摸后颈,对谢知筠道:“等我再醒来,后脑一阵疼痛,当时柳朝晖告诉我,说我受了伤,被人击打在了后颈,等那些山匪被打退了,他才在人堆寻到了我。”
“但我失去了那一日所的记忆,不记得究竟发生了什么。”
卫戟看向谢知筠:“大概是被山匪所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