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2 / 2)

「虽然我人不在,可我心与你们同在啊。知道我多操心吗?」宋问道,「而且你们什么都不做,来不来上课有什么区别?你们先生我是切实在养伤好吗?」

「做了做了!」冯文述忽然清醒,大声喊着站起来,激动道:「先生先生,给您讲讲我们做了什么!」

「嗯……」宋问呲了一声,「你说。」

於是冯文述开始邀功道:「我们去屯田司,帮助户部搬米了。有人去米铺闹事,我们加以阻止了。米价动荡之后,我们还帮着安抚百姓。还有您没来上课的这段时日,我们一直在街上帮着说王侍郎的好话。」

众生这才回忆起之前的事情,挺直腰背抖擞精神,等待着宋问的夸奖。

宋问听着很是欣慰,给他们鼓掌道:「不错不错,长进了!」

终於知道自己做事,也知道该做什么事,而不是等她来说了。

这些小子们,也在一步一步踏实的向前啊。

冯文述大手一挥道:「顺便以身作则,我冯家直接买进了五百斗米!」

宋问:「……」

宋问险些一口「噗」出来。

宋问拍了拍胸口,艰难对他夸奖了两句,然后转开话题,问道:「你们方才都在愁什么?」

梁仲彦叹道:「先生,是这书院间的诗会又快要开了。今日请柬已经送到了书院,学生们自然没什么心情上课了。」

「怎么?诗会……不好玩吗?」宋问两手抱胸道,「你们文人才子间,不正好可以多交流交流?这诗会,该是你们大显身手的时候啊。正是你们喜欢的才对啊。」

孟为举手道:「这诗会啊,几乎京城有名的书院都会去参加。另外还有国子监的学生也要参加。」

「哦——」宋问了然点头道,「终於要见隔壁家的孩子了?难怪都萎靡不振的。」

「什么隔壁家的孩子?」丁有铭抬起头,朝她控诉道,「先生您是今年刚来,有所不知,这诗会实在是太讨厌了!」

孟为纠正道:「诗会不讨厌,是国子监那帮学生太讨厌了!」

众生闻言群情激奋,纷纷应和道:「是是是!那帮学生太讨厌了!」

宋问挠挠额头,不明所以道:「这你们就不对了。诗会,该是各自展示才华的时候,自然是以文斗文咯。讨厌他们,就更该去,让他们见识一下你们的厉害。还是你们比不过人家,所以才讨厌?」

丁有铭别过脸道:「哎呀!先生您又错了!他们与我们的比试根本就不公平!」

冯文述站起来道:「我来说!」

「这国子监素来与云深书院不和。国子祭酒乃是当朝太保,骠骑大将军许大将军是也。他虽然公务繁忙并不管事,可偶尔也会去国子监讲课。」冯文述拂拂衣袖,背过手道:「而我们云深书院,虽是私设书院,但宋太傅多有关心,也时常来此处授课。」

冯文述道:「这众所周知,太傅与太保不和,所以这国子监与云深书院也素来不和。」

宋问摊开手道:「……可他们不和,与你们不和,有什么必然的联系吗?」

「这个要回忆到多年以前。」丁有铭道,「原本是没有关系的,是国子监那帮学生太看不起人!於是我们书院的人就与他们吵起来了。吵着吵着就吵到大将军与宋太傅身上去了,然后就吵到二人的关系上去了。国子监的监生说不过我们,又憋不下这口气,就此给我们下绊子。这梁子就越结越大了。」

带有着强烈的控诉方情感。

宋问点头了悟:「哦……然后那次的争执就作为传统留下来了?」

年轻气盛嘛。

众生听着觉得不是那么回事儿,有点不对。

孟为不满道:「先生,您不是我们这一边的吗?」

「就是啊先生!您是我们云深书院的啊!」

「这是传承的意志,是我们云深书院的尊严!」

「不错,他们每次都践踏我们的尊严!根本不是看才学。这诗会根本就没有意义!」

宋问抬手示意他们安静,想了想道:「你们怕输?」

「唉——!」

众学子挫败状坐回自己的位置,摆摆手不想和她说话。

冯文述道:「先生,这是您逼我们的。」

宋问挑挑眉毛,不屑道:「想咋滴?」

「我们就与先生说实话了。前几日我们在街上做事的时候,碰见国子监的监生了。」冯文述道,「我们争吵了一顿,因为他们讽刺您。他们说先生您带着三殿下出去,还让他受伤,根本就是个不分轻重的人。空有虚名,什么事都喜欢凑个热闹,半点没有为人师表的模样。」

孟为添油加醋道:「他们还说,先生喜好名利,巴结权贵,才能来的云深书院。会招用先生这样的人,我们云深书院也是无药可救了。」

宋问眯起眼睛:「哦?」

李洵咳了一声,打断两人道:「先生不必在意,他不是这个意思。」

「在意什么?」宋问一甩长发,对此嗤之以鼻:「我是带三殿下出去了,我也的确不慎,让他受伤了,那又怎样?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天下有没犯过错的人吗?嘲笑别人的错误,就是最为卑劣的一种行径,由此可见他们的心胸与人品。」

众学子齐齐点头。

宋问瞪眼道:「三殿下愿意跟我出去,哪怕是去危险的地方,说明他信任我。被人信任,才是能力的表现。真有本事,让他们也带着三殿下出去啊!看三殿下会不会给他一巴掌,哼!」

众学子:「……」

这听着好有道理啊。

宋问道:「像他们这些肤浅的学子,何必与他们计较?自傲自满,上不了台面。」

孟为眼睛一亮:「那先生,今年的诗会我们可以不用参加了?」

「参加!必须参加!」宋问拍桌道,「务必要当着他们的面,让他们明白己身的不足,难登大雅之堂。」

孟为又是一喜:「先生要带我们出头?」

「你,你,还有你们!」宋问抬起脚踩在矮桌上,呵呵冷笑道:「到时候谁敢让先生难堪啊,你们懂的。」

众学子:「……」

哪还有这样的……

几人还想再说,宋问脸色一变,异常严肃。

她抓起戒条走上前,对着前排的桌面狠狠抽下。

众生吓得一凛。

「转那么多弯,找那么多借口,废那么多心思,就是不想去一个诗会?什么讨厌?我只从你们的眼神和话语里听到畏惧和退缩,这还是我的学生吗!」宋问道,「裹足不前,你们将永远困在原地。我以为你们有豪情壮志,原来不过如此?你们的壮志只在一个小小的书院里吗?」

宋问道:「我的学生里,没有妄自菲薄的人。你们应该是最优秀的学子,可你们看看自己,现在都是什么样子?」

「不过一个国子监而已,不过一个诗会而已,就成了挡住你们的高山了?」宋问指向前方,大声道:「不管前面是什么玩意儿,都给老子抬头挺胸的越过去!」

众学子低头不语。

「抬起头!」宋问喝道,「不抬起头,你永远不知道你的敌人是谁!你永远打败不了他们!」

冯文述拍手道:「先生,我们根本不是怕他们,我们只是厌恶他们暗地里的那些阴招。他们赢得不光彩,也会觉得骄傲。可学生们实在是气不过!」

宋问呵呵一笑,捏着戒尺道:「这次我在,有本事就让他们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