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约一个时辰,众人落课准备着去吃饭,冯文述与李洵回来了。
冯文述见宋问不在,朝众人招呼道:「走,国子监的人要对上了!」
众人二话不说,跟着冯文述狂奔出门。
他们赶到的时候,就见数人穿着国子监的衣服,已经在街中吵起来了。
云深学子躲在墙后,远远观望。虽然听不到他们在说什么,但看得出两边互不相让,皆是盛气凌人。
赶来的学子道:「罗利,先前诗会那事,你要去,我也随你了,如今你这是要做什么?」
罗利:「这与你何干?」
「正是因为与我们无关,才叫做无妄之灾。大家都是国子监的学子,荣辱与共,怎会与我有关。」那白面书生道,「你以国子监的名义,去找云深书院挑战,可有问过我们的意见?这若是输了,这名义你当得起吗?」
罗利:「我们自己挑战自己参赛,何必告诉你?还是说你也想来?」
「你真是执迷不悟。」书生斥责道,「先生罚你还不够吗?」
罗利拂袖:「少拿先生来吓我!我还怕这个?」
旁边几人见这影响不好,扯了扯两人的衣袖相劝:「算了吧,回去再说。」
罗利:「不去!我今日再次设摊,为何半途要走?」
书生跟着抖开:「你是不怕,你不止不怕,你还毫不讲理。」
罗利:「你就甘心咽下这口气?」
书生:「赢,那是他自己的本事。你缘何不甘心?何况这分明都是你自找的!」
墙后偷窥的众人,挤成一团。
赵恒仔细看了两眼,奇道:「诶,那不是王侍郎的侄子吗?」
冯文述道:「你一说我想起来,他的确也是国子监的人。」
孟为问道:「怎么就来了这么几个?这要是打起来怎么办?我们要不要帮忙?」
他们这边巴巴等着打起来,那边许继行得到风声已经赶来了。
见金吾卫出现,众人大失所望。
他们看见许继行的身影,稍稍收敛了一些,却还是不肯相让,互相对峙。
许继行气势汹汹的过来,拦在两边中间,喝道:「成何体统?你们几人都疯了不成?要让国子监颜面何存!」
书生道:「我就是来拉他回去的。」
罗利:「说得好像我在做什么恶事一样,我需要你来拉?」
「够了!通通住嘴!」许继行大喝一声,两边一起训斥道:「你们是同窗,针锋相对要给谁看?平日里不和也就算了,这里是哪里?这里是街上!都给我散开!」
几人悻悻散开。
「不管本意为何,做好事总是好的。」许继行道,「既然来了,那就一起。都去搭把手。」
书生点了点头:「舒三兄也快来了。」
「那便一起。」许继行又看向罗利,眼神一扫,很是凌厉道:「你去找云深书院,把这次的比试给我取消了!」
罗利猛得抬起头,一脸不服。
许继行发狠道:「怎么?」
罗利不敢与他顶嘴,将话咽了回去。
「我不管你是解释也好,道歉也罢。自己摆的烂摊子,自己给我收。一点也不知轻重吗?」许继行逼迫着他道,「现在就去!黄鸣,你陪他一道去!」
他身后的金吾卫出列道:「是!」
一道清亮的声音传来:
「不必!」
孟为:「咦?」
众生:「啊——?!」
宋问摇着扇子,从旁边的茶铺里走出来,笑道:「好巧好巧,听说你们要来找我。」
众人皆是一惊。
许继行打量她两眼,带着两分郁闷:「怎么哪间茶馆都有你?」
宋问无辜道:「因为你们总是喜欢在茶馆前面做事啊。」
许继行朝着罗利使了个眼色。罗利不甘心的上前。
宋问抬起手,制止他说话:「不用说,我已经听到了。这场比试,如果你们取消,那就换成我。我来向国子监挑战,你们敢不敢接?」
许继行蹙眉,闹不清她是在玩什么把戏,不悦道:「宋先生这是何意?」
「没别的意思。」宋问转身,指着旁边道:「你看见了吗?」
许继行不明所以:「看见什么?」
「看见国子监的学子,走出了学堂。看见他们在这里帮扶弱小,看见他们在体恤民情。这难道不是好事吗?这难道不正说明,此次比试,意义重大?」宋问负手道,「我倒是很乐意每年多比试几次这个,好过十场百场的诗会。」
许继行心中摇了摇头,恨其不争的看了眼几位学子,说道:「国子监学子奉读儒家仁爱,自然心系百姓,与本次比试无关。若是先生想比,下次另挑机会。如今这次,太过儿戏,还是作罢。我国子监叫先生见笑了,切勿放在心上。」
从挑起比试开始,国子监已经落了下风。张扬出去,实在是个笑话。
宋问看他两眼,觉得甚没意思,走到罗利的身前。
「好啊,那就下次。」宋问拍着罗利肩膀,「你方才要跟我说什么来着?」
罗利涨红了脸,屈辱道:「请你取消本次比试!」
宋问:「好。我答应了。」
宋问退后两步,走到诸人的对面,用扇子指着他们,中气十足道:「现在,宋某代表云深书院,向你们国子监挑战!接还是不接?」
云深学子原本见她出现,全跑了出来。
靠近的时候,就听见这最后一句话,顿时满脑眩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