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哔哔!桌上的扩音通讯响起,秘书的声音传来。

「总监,一线有您的电话,是『宇宙公关公司』的朱主任。」

杜方勤暗自一叹,接电话前手又不自觉的扒过发,这是他心情烦躁时的习惯动作。

他拿起话筒。「接进来吧。」

下一秒他听见他曾经很熟悉很眷恋的女声。

「嗨,方勤,我现在在『FAITH』附近,要不要出来一起吃个午饭?」朱俐亚热情的邀约「前男友」兼「现在的合作伙伴」。

「不了。」杜方勤根本吃不下。

「嘿,别这样,若我没记错的话,当初我们在工作场合意外相遇时已经协议过,就像朋友跟同事般看待对方不是吗?」

没错,他跟朱俐亚的确有这样协议过,杜方勤自认理亏,他的口气的确不佳。

「俐亚,真的很抱歉,我现在走不开,下回好了,我请你。」他心系乔琼安,没心情吃饭。

「好吧,那就下回,你可千万别食言,掰。」

结束跟朱俐亚短暂的对话后,杜方勤不免觉得老天爷还是真是个幽默的家伙,似乎挺爱开玩笑的。

而当时代表「宇宙公关」前来FAITH签约的便是他们新上任的主任——朱俐亚。

事隔多年再见到朱俐亚,杜方勤说不讶异是骗人的。

朱俐亚也跟他一样,整个签约过程似乎都在消化见到前男友的震惊当中。

他采取低调的态度,没有主动跟朱俐亚说话,毕竟将来他们是公事上合作的伙伴,若让同事知道他们以往的关系,必定会有谣言传出。

倒是朱俐亚比较大方。

在签约之后双方主管的餐叙,她找了个私下的机会跟他聊聊。

「真没想到会这么巧,恭喜你。」朱俐亚率先伸出「友谊」之手。

既然「前女友」都这么大方,杜方勤在闪躲似乎就显得太小家子气。

「恭喜我什么?」他伸出手跟她交握,礼貌性的。

「你现在是个事业有成的男人,难道不值得恭喜吗?」身材娇小的朱俐亚微仰着螓首,用她最美丽的角度面对杜方勤。

「你太恭维了,我不过是个小小的总监。」

朱俐亚可不这么以为,FAITH现在可是台湾数一数二的游戏软体开发公司,他们设计发行的游戏软体不知有多少国家抢着要签约发行。

况且在接下合作案之前,她花了许多时间研究FAITH,她知道杜方勤同时也是FAITH的股东之一。

不过这点他显然很低调,外界知道的不多。

「可不是人人都能当上『FAITH』的总监。」朱俐亚恭维的说。

以杜方勤现在的身价,年薪超过千万绝对绰绰有余,真不敢相信当年她不看好,甚至鄙视的工作,现在竟然前途一片光明。

朱俐亚将遗憾和后悔搁在心里没有说出。

「不愧是公关公司的主任,真会说话,看来FAITH将宣传行销交给贵公司是正确的。」

再见到曾经让他爱恋的旧情人,若问他有什么强烈的感受,倒也没有。

只有在乍见时,心头有股强烈的激荡,曾几何时,时间真的会带走一切,现在的他已经不复当年被劈腿,被甩时的痛跟恨。

淡然,是啊,他的心在面对朱俐亚时很淡然——所以他可以笑着跟朱俐亚闲话家常。

「以后就靠杜总监多多关照罗,赏小女子一口饭吃。」

朱俐亚善用她的美丽和娇嗲,这让她在职场上无往不利,很多男人很吃她这一套。

但杜方勤不是那些男人之一,更何况他对朱俐亚的美丽已经免疫了。

「我对公事的要求可是很严格的。」他严肃的说。

朱俐亚一知这招没用,赶紧将话题绕走,以试探的口吻问:「你结婚了吗?」

他的左手无名指并没有戴戒指,这表示她还有机会罗?朱俐亚在心头盘算着。

「还没,不过有同居中的女友。」提起亲亲女友,杜方勤的嘴角情不自禁的扬起温柔的弧度。

朱俐亚看见了,她不动声色。

「你看起来很幸福的样子。」

「是很幸福。」杜方勤也大方承认。

「你呢?」他反问。

「我?呵,你不知道最近台北的女人都流行单身维持身价吗?」朱俐亚笑着说,「开玩笑的啦,我半年前才从美国回到台湾,现在以事业为重,暂不考虑感情事。」当然,身旁没有出现让她满意的追求者也是主要原因。

「嗯。」不想做任何回应,杜方勤随意应了声。

然而朱俐亚似乎已有打算,对杜方勤暧昧的眨了眨眼。「我想请杜总监帮个忙!」

「帮什么忙?」

朱俐亚有些不好意思的说:「过去……你知道的,就让我们遗忘,现在我们已经是工作伙伴,若还彼此牵挂着以往恐怕不太好。」

「我懂你的意思。」杜方勤有男人该有的气度。「现在我们以合作的工作伙伴重新开始,ok?」

「OK,谢谢你。」

这是他跟前女友朱俐亚的约定。

之后他们也常因为公事接触,尤其越接近新一季游戏上市的时间,他们见面的次数就越来越多,朱俐亚也常因为公事打电话。

这些,他都瞒着琼安没有说。

不是他心里有鬼,也不是想跟朱俐亚再有什么牵连,而是她不希望琼安多担心,他爱琼安,这一点很确定,他跟俐亚的爱情已经是过去式,这一点他更确定。

他现在心头牵挂挂的只有乔琼安一个女人而已,而她,正离家出走中,且不肯透露她人落脚在何处。

逼得心急的他只好找征信社……

征信社的效率果然了得,很快就回给他讯息。

杜方勤一得到乔琼安的落脚处,即刻丢下公事赶了过去,根据乔琼安的生活作息习惯,她通常这个时候才刚睡醒脑袋还不清楚,最适合突击了。

果然——

乔琼安傻傻的开了门,看到杜方勤竟然现身在她的公寓门前,她张着嘴一脸呆滞不知该作何反应。

反之,杜方勤有些恼怒她的轻率跟随便。

他顶了进去,帮乔琼安将门给关上后,脸色有些难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