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身后的魏西来却是呆住了,看着手中的箱子再抬头不敢置信的看着走远的离三,完全不知如何反应了。
「大叔好自珍重。」明二淡然一笑,尾随而去。
「大叔,我们就此别过,请保重。」宇文洛、宁朗向魏西来抱抱拳,也跟在明二身后离去。
「宁……」待魏山儿反应过来想要唤住宁朗时,却已走远了,只能看着那个背影消失於堂后,未曾回头一顾。
「山儿,这是在做梦吧?」魏西来抱着箱子犹自怔忡。
正是,偶得机缘,人生顿变。
清晨,推开窗,阳光洒落,满园的金黄菊花,花间还飞着几只白色小蝶,微风拂过,花与蝶,摇曳起舞。搁下手中杯,倚在窗边的竹榻上,闭着眼儿,听身后佳人轻抚琴弦,简单得不成曲调,却分外的轻松。
「三姐姐这里还是那么舒服。」兰七轻轻叹息。
离三抚琴的手一顿,抬首问道:「昨夜睡得可好?」
「你知本少在哪都一样的。」兰七淡淡答道。
「是啊,在哪里你都能睡得着。」离三淡淡一笑,看着竹榻上躺得极为舒服的人,眸中不由显怔忡之色,片刻后轻轻叹一句,「冰天雪地里……你也可以睡着的。」
兰七没有答话,闭目倚在榻上,似已睡去。
离三起身走近榻边,看着榻上闭目安然的人,「当年看着雪地里卧着一个人,本当只是个死人,谁知一走近,你便猛然睁开眼,那眼光呀……」
风吹着一丝菊瓣飞进房中,正落在兰七额上,离三在榻边轻轻坐下,抬手拂去兰七额上那丝菊瓣,「姑奶奶一生没有怕过什么,可今日回想起来,你那一日的目光依能叫我出一身冷汗,从没见过一个孩子会有那样利毒的目光,比狼还要狠!」
兰七睁眼看着她淡淡一笑,道:「是吗?」
「是的。」离三心中暗暗叹一声,手指沿着眉梢轻轻划下,抚着那双流光潋灩的碧眸,「谁又能知道,那样一双令人害怕的眼睛今日却是如此的迷惑人心,让人恨不能溺毙其中。」
「姐姐也想?」兰七弯唇浅笑,无比的邪魅。
「是呀,姑奶奶也想。」离三缓缓俯身,「再次见面时,第一眼,姑奶奶便想知道沉醉在这双碧眸之中是何滋味。」说着身子渐低,贴向兰七。
兰七没有动,只是淡淡的笑着,道:「三姐姐,你也知道江湖传言本少时男时女。」
「嗯?」离三身子一顿,「那又怎样?」
「如果本少是个女人,姐姐也要醉一回吗?」兰七碧眸看着离三,流光春色醉人神魂。
离三一怔,然后柔媚一笑,「你便是女人,姑奶奶也要醉一回!」
「哈哈……」兰七大笑,「果然是三姐姐!只是……」笑声渐止,碧眸深深的看着她,「姐姐确定……真要醉一回吗?」
离三看着身下的他,看着眼下的碧眸。
那张脸是世所无伦的俊美,更兼具不属人间的妖邪魔魅,那双碧眸是举世独一无二的,明明碧澈如水偏又幽沉得无法看清,这些都是她此生唯见极为喜爱的,这份心思也存了许些年了,可此刻,就在触手可及的地方,她却不敢更近分毫。
半晌后,离三长长叹一口气,退开了身子,「姑奶奶很想醉一回,却更怕万劫不复的沉沦。「
「哈哈……姐姐果然最疼的还是自己。」兰七再笑。
「自己不疼自己,难道还有别人疼不成。」离三眼一睨,睨出百媚千情,「说吧,你昨日带那些人来干么?」
「说起这个……」兰七摇开玉扇,「昨夜姐姐可有所获?」
「唉!」离三想起昨夜由不得长叹一声,「七少下次可不要再带这样的朋友来了,否则姑奶奶离芳阁的招牌真要砸了!」
「哦?」兰七碧眸微微眯起,笑,笑得有些狡诈。
「因你昨日说要好好照顾你的朋友,姑奶奶我还真的格外优待了。」离三说得有些咬牙切齿的,「那个年纪最小长着圆圆眼睛的少年,看在他那么可爱的份上,姑奶奶让阁里最甜美活泼的铃铛儿去招呼他,可那小子从铃铛儿进门那刻起,便红着脸避如蛇蠍般,铃铛儿岂肯罢休,哥哥长哥哥短的叫得多甜呀,谁知一晚上也就是个你追我躲的游戏,最后那小子竟跳到房梁上再也不肯下来,气得铃铛儿脸都青了。」
「哈哈哈……」兰七忍不住笑起来,「果然如此,倒真是宁朗才做得出的事。」
离三没好气的看他一眼,道:「那个长着虎牙笑起来很好看的宇文洛,看在宇文丸与姑奶奶有几分交情的份上,特地挑了最是温柔端庄的采音派给他,谁知……」离三说到这忽地也失笑了,「你知道那小子都干了些什么吗?他先是姐姐长姐姐短的把个采音哄得心儿甜甜,然后便是从头到脚把采音赞美了一翻,还别说,那些话还不俗着,让采音当场便认下了这个弟弟,接下来,他便温柔细语的和采音聊起话儿来,差不多把采音的身家来历都问清了,再接下来便是打听起姑奶奶我的事儿来了,还拿着一支笔一叠纸详详详细细的记录着。」说着离三抬手佯打了一下兰七,「我的老天爷,我的好七少,你到底从哪找着这么个宝贝的?!」
「宇文洛……他,哈哈哈……」兰七也抚额失笑,「你不知他立志要做武林史家吗?这一路上本少早已见识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