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王,你快去看看!蒲校尉他——”
宫侍惶急的通禀声打破了主殿君臣和乐的氛围。
紧跟着杂乱的脚步声往左偏殿涌去。
还未踏入殿门,就听到一声惊叫。却不是姜佛桑的。
史殷奇面色一变,疾步入内,就见蒲荐跌坐在地,手指着姜佛桑,一副见了鬼的模样。
姜佛桑歪斜倚着近旁的漆金柱,鬓发散下几缕,衣袍也被扯破,一手捂着右脸,一手按着右后肩,却还是露出些形迹来……
那形迹再一次刺了史殷奇的眼。
他阔步上前,一把将姜佛桑揽入怀,同时也借宽袖帮她遮住了裸露的肌肤。
跟过来的人不少,都没想到会是如此情形,一时间尽皆瞠目。
“爱妃,发生了何事?”史殷奇问。
姜佛桑双目红红,泫然欲泣,却只不说。看了蒲荐一眼后,转过头去,似乎羞耻难言。
昭明宫女令似霓带着医官出现,一脸不明所以:“少妃方才略感头晕,便来了这偏殿歇息。少妃歇息时不喜人打扰,婢子便把宫侍都谴退了。将寻了医官过来,怎……”
史殷奇看向下首的蒲荐。
蒲家最近本就惹得他不痛快,他没有迁怒蒲荐,一来蒲荐甚懂他心意总能投他所好、也替他分忧不少;二来两人毕竟一块长大的。
却没料到这厮狗胆包天,竟把主意打到了他的人身上。
虽说平日没少赏赐给他美人,但自己给,跟他不问自取,是两回事。
而今是偷取,下回是否就是强夺了?这次是他的爱妃,下回又是什么?
蒲荐在他阴冷地注视下,终於从方才的惊骇中回神,酒也醒了几分。
赶忙趴跪在地:“大王!臣、臣……是、是琦瑛妃引臣来的!”
“你想说是孤的爱妃引诱於你?”
蒲荐连连点头。
史殷奇脸色更加难看。
如是别人他许就信了,但是姜佛桑……
他看向那个前来通禀的小宫侍,“你方才都看到什么?”
小宫侍颤颤巍巍地伏地,开口:“奴一向只在九龙池当值,不曾见过琦瑛妃,只是听到殿内有动静,是求救声。走近,就听到蒲校尉在威逼琦瑛妃,说、说大王的就是他的,别说少妃,便是王后,他想要便要。他们蒲家当初和武王一起打天下,武王同他阿父称兄道弟,若非武王死得蹊、蹊跷——”
殿内响起数道倒抽冷气的声音。
史殷奇侧颊抽搐了一下,“继续。”
“蒲校尉还说,等武王之子继、继位,会封他兄长为东宁王,他们蒲家还能更上一层……”
蒲荐傻了,他追逐琦瑛妃时的确说了些混话,具体他也记不清了,但肯定不是这些。
“大王!大王!臣冤枉,臣岂敢——”
史殷奇却已不想再听他辩解。
如若方才还只是想让人把他拖出去打上几十棍,那么现在……
“来人!”
进来的不是别人,而是内卫统领神欢。
神欢谁也不看,径自看向国君,以及国君怀里人。
视线最后落在蒲荐身上,同国君回城那一晚一样,是看一个死人的目光。
蒲荐瘫软如泥:“大——”
一句大王未喊出口,剑光闪过,头颅已滚落在地,犹张着嘴、瞪着眼。
满殿惊叫声中,偎在史殷奇肩头的姜佛桑背对着众人,腮边珠泪未尽,唇角却已挂上一抹淡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