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能往前开了,拥挤车流里偶尔听见几声聒噪的鸣笛。又近又远,却像隔着层磨砂皮质的阻碍物,并不刺耳。
夏仰眼皮越来越沉,回答道:“一杯鸡尾酒…半杯葡萄酒。”
“没有喝别人递给你的吗?”
“但那些人,是…”
“不是你男朋友的朋友,也不是你的朋友。”他嗓音漫不经意地落下来,裹着淡笑,“好像算是我这边的朋友,你了解他们吗?”
“我没喝…”她现下其实也记不太清楚了。昏昏沉沉的,艰涩地吞咽了下,“段宵,我有点难受。”
他声线稳,又慢得如同循循善诱:“哪里难受?”
包里的电话在响,伴随着震动。夏仰慌乱又吃力地解开包的锁扣,想把手机接起来。
可是越急越出乱,手机反倒从腿上往旁边的中控台的分界那滑,径直落到了段宵的座椅上。
他把车缓缓停下在某条路边,好整以暇地看向有几分不知所措,又无力靠着车座椅背的她。
手机上跳跃的备注是“骆星朗”三个大字。
他滑过接听键,放在耳边,明目张胆又狂妄地开口:“我是段宵。”
骆星朗自然从任航嘴里了解过他,准备的一腔话全被堵在这一句介绍里,冲疑地问:“夏仰说先走,是跟你走了?”
“是。刚才忘记告诉你,我不仅是她高中同学,还是她的初恋男友。”
段宵说这话时,是在和夏仰半阖眼皮的对视之下说出来的。游刃有余,又带着几分难以名状的混沉和轻蔑。
突然提起旧事,不仅是她觉得迷惑,骆星朗那端也沉默。
他再度不耐烦地开口:“还有事?”
一个是初恋男友,另一个连前男友都算不上。
骆星朗听清楚他的意思,也没听见夏仰要接电话的声音,索性识趣道:“没有。”
电话挂断那会儿,夏仰已经暂时闭眼睡过去了。
段宵开了飞行模式,把手机塞回她包里。
看着她泛绯的颈脖和脸颊,他指腹轻滑过她贴着脸侧的发丝,低声开口:“喜欢窝囊成这样的?”
“连自己女人都守不住,哪儿值得你跟他。”
明知没有回应,他喃喃自语。
车停在万和公馆的大门口,直接从庭院里开了进去。
家里主人都不在,正忙完琐碎要回保姆房的王姨看见他居然抱着个女人回老宅,不免大惊失色:“阿宵…你这是?”
段宵示意她按电梯:“没你的事儿。”
他抱着人要直接上楼进房间,王姨靠得近,闻到一股淡淡的酒味,多说一句:“要不要做份解酒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