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倒是,平日小打小闹走人情,他自己不爱干,嫌脏手,宁愿日子过得清贫一点,只不拦着手下一一官员不贪太难,他但求自清,别人知道他为人说好听了是清廉,说直白了就是固执死板,倒也没有为难他,走别的路子就行了,反正该疏通的银子不会多也不会少。
但这回就不同了,个个都觉得只有他家最有办法,能在皇上那边说得上话。徐国公没人敢烦,能烦他的,身份都不需要走这种路子,於是剩下来的什么鬼牛蛇神鱼虾蟹都寻上颜家了。
“烦透了!欢欢在宫里已经很不容易,我们做父兄的,不能帮衬着点,总不能给她添乱子,这些好处,你也不能收。”
不止外人,就连宗族都在暗暗派人来问,问贵妃娘娘刚生了孩子,要休养身体,在宫里需要帮手,不能便宜了外人……都是什么混帐话!找个同姓的进去分她闺女的宠?她拉下脸,来说情的人却不以为忤,越说她越气,差点气出了病,还是颜清回来铁青脸色赶人才完事。
……虽然颜清当时还没听清楚该人说的话,从他的角度来看,脸色也只是平常地进去打个招呼送客,可是在外人眼里,已经算是杀气腾腾的铁青脸色。
同僚亦奇怪,他在皇都养得好好的,没见日晒两淋,偶尔走走集市,怎就黑成这样了。
对於这种质疑,颜清面上不说,心里非常难过。
他怕下次见面,妹妹认不出他了。
颜欢欢一家,只求选秀赶紧过去,让被踩平门槛能弹回来,过点清静日子一一这刚烧完高香,颜清就被皇上下旨提到了翰林院为典薄,虽说是科举榜眼,但别人只看见了他是贵妃兄长的身份,登时觉得颜家更有办法了。
皇上此举,却是没问过颜欢欢的。
他用人不问出身,她也很少在他面前提及家人,一来怕他误会,二来她清楚哥哥的性格,提拔得太明显,他会自尊心受挫,虽不会恨妹妹这么奇葩,但会自责愧疚很长一段时间。但新帝上位,除了原有的家族势力之外,自是希望有一部份独属於自己的,被他赏识出来的,颜清就钻了这个空子,入了皇帝的眼。
亲妹妹是他的妃子,家族不算显赫,父辈没有存在感,行事清廉又是皇上喜欢的风格。
可以说,颜木这一生,虽然因为固执的性子,没为家人谋到油水高位,却也因为他低调守规矩到偏执的作风,让新帝能安心宠爱他的女儿,提拔他的儿子。
奇妙之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