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乃一国之君,众卿家亦是堂堂七尺男儿,想上书劝谏朕,直言便是,在一介妇人上作文章,欺她们深居宫中,有口难言,不该是大丈夫所为!这种奏折,朕不想再看见!’
写这奏折的人,虽然只落了个官降一等的责罚,算不得重罚,可是朝中百官心里跟明镜儿似的,都知道这人不会再得重用了。
“朕倒不是偏袒贵妃,”
提起此事,赵湛余怒未消,他作风实事求事,在皇都的近臣在皇帝换人当之后,小心翼翼地摸索了新帝的喜好,奏折亦顺着他的意来,以干净利索述事为主。可是外派的官员和地方官都不知道,仍照着先帝的审美,在说正事前先洋洋洒洒地夸上一通,马屁没拍着,却把皇帝的脑仁都拍疼了!
“我要宠幸谁,不都是我的意思,她们能作什么准?一个个就会指桑骂槐,就是对着我骂,骂得有理,我也不会把他们怎么着!”说到动气处,连朕的自称也忘了:“就算不是我最锺爱的颜贵妃,换了后宫任何一个女子,什么事都没做,却被文武百官指着脊梁骨戳,我也不会坐视不理!”
容妙真把重点跑偏一下,让皇上息怒:“臣真没料到皇上也是怜香惜玉之人啊。”
“……”赵湛冷冷地瞪他一眼。
挑衅了老虎,自然得把毛顺回来,他笑道:“臣有一计,可让他们通通闭嘴。”
这一计,果然吓住了底下人。
事后容妙真被老父勒令头顶《论语》大声背诵内容并罚抄十遍的事,则属后话。
赵湛不曾跟后妃提起,於是颜欢欢在连自己都不知道的情况下,稀里糊涂地被挡了两次劫。
宫妃不必操心朝政大事,日子过得特别快。
每日过着三点一线的生活,说着差不多的话,见着同样的人,颜欢欢觉得,这种日子过多了,真真儿会明白什么叫向死而生,大家都奔着生命终结的一日,过一天,是一天。当然,在那一日来临之前,大家还是活得很有奔头,起码她是。
只是宫里头其他人就不这么想了。
随着皇上帝位坐稳,将各方大权收拢回来,削的削,好些的,落个告老还乡的结局,已经算是圆满收官,想恃着老臣跟皇上摆谱?门都没有!赵湛是个极有主见的人,且舍得花时间花心力去逐一理清,没一登位就赶着享受当皇帝的福,就连一年数次的南下游玩或是避暑,都不曾有。
自从上回威吓之后,皇帝决心不去玩乐,那是真没人拉得动他,他话也说了,想避暑的可上交名单给皇后,让宫妃去避暑山庄过上一两个月的凉快日子。他自认为体贴了她们,却不知这消息下来,个个晒然一一她们是皇上的女人,盼着受宠临幸,怎会愿意远离皇上的身边?而且一去就是两个月,就算在宫里热化了,也要在皇上身边化!
於是名单上,每年都只有两个人,非常醒目,也让赵湛暗地里气急败坏。
天气转热,有了入夏迹象。
“皇上,今年你也不去避暑山庄吗?”
按理说,奏折有快马可每日送去山庄,只是不便上朝,赵湛只要愿意稍作让步,便可去山庄享受凉快。赵湛闻言,却阴下了脸:“你想去,朕让皇后加上你的名字便是。”
颜欢欢自然知道他在不高兴什么,笑嘻嘻地往他怀里钻:“这么热的天,溯儿也受不了呀,他现在还小,离不开我。”
“温美人更离不开你,是吧,”赵湛难得地语带负气,细细品之,更夹带委屈:“朕难道就离得开你了?”
……
咳,皇上,坚强点,憋哭!
颜欢欢失笑:“皇上要是想我留下,我留在宫中便是。”
虽然知道天气热,皇帝心烦气躁,更是不耐烦应付后妃,可是后宫妃嫔都盼着贵妃娘胜赶紧滚,滚得远远的最好,万一皇上来了呢?请安时见不到她,就更舒坦了。
“朕不是这个意思,”赵湛沉声辩解:“宫中暑气深重,你去避暑也是好的。”
他怎会为了一己之私,而逼颜欢留下来受炎热之苦。
只不过,一想到自己在宫里勤勤勉勉,爱妃却和一个傻货和亲儿子在避暑山庄风流快活……嗨呀,好气!
正生着闷气,外边就传来一把清脆的笑声,人未到声先到:“母妃,今日好热,我想吃冰粉!今年避暑山庄的名单什么时候发下来……”声音一近,却顿住了,许是见到朝自己挤眉弄眼的随井,知道皇上来了:“儿臣只想在宫中尽孝!”
随井苦笑,小殿下见风使舵的本事,还需加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