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嚎什么嚎?你再哭给我滚回娘家去,一副木头模样,娶你回来老娘是要拿你供着啊?如今大家都饿了,还不赶紧滚去做饭!”杨氏指着孔氏鼻子便一阵乱骂,孔氏眼睛里含着泪珠,要掉不掉,怕得嘴唇颤抖,连忙应答了一声,赶紧进厨房里去了。杨氏心里火气还没有熄,连看也没看崔敬忠一眼,想到刚刚他眼神,多少心里还是有些难受,又想到崔世福平日与自己说话,到底是对崔敬忠生出一丝不满来。
崔敬忠自然看得出来杨氏不痛了,但他心里也不痛,杨氏外头便跟人打架,实有辱斯文,若是被人瞧了去,他往后脸面还往哪儿搁?这不是影响他名声吗?瞧杨氏这模样,竟然像是要他也帮着一起打似,实是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
那头众人都稍微冷静了下来,孔氏很烧了热水出来给众人洗脸,这个儿媳胆子虽然小了些,但好还算勤,比王氏不知勤了多少,杨氏心里也满意,不过一想到刚刚打架时王氏也帮了自己忙,顿时对王氏怨念也少了不少,众人洗了把脸,又重挽了头发,刁氏二人被烫伤了不少,自然免不了又咒骂崔薇一番,听得崔世福脸色漆黑,一副要翻脸样子才算作罢。
唐氏一大早就被衙门里来人抓走了,那些人凶神恶煞,刁氏等乡下妇人平日连世面都没见过,哪里敢去阻拦,也只有崔薇这儿来闹上一番,出出气不说,顺便想让崔薇给些钱,让他们打点了将唐氏接回来,可是今儿过来却是出师不顺。钱没要到不说,那聂家小子如此难缠,歪门鬼道主意不少,反倒吃了亏,刁氏心里怒火翻涌,干脆将气全出到了杨氏身上,但打了一架,她也看得出来杨氏不可能会拿钱给她接唐氏了,反正那唐氏不是自己女儿,刁氏一怒之下也不管了。唯有唐氏母亲假惺惺哭了一声,一听说留崔家吃饭,顿时也不闹了。
那边又重安静了下来。崔薇刚刚泼了这些人一回开水,心里舒坦得无以复加,将饭菜端了出来,几人吃过饭了,聂秋染怕杨家人还要过来找麻烦。直到傍晚时看他们自个儿回去了,这才松了一口气。后听崔敬平说,唐氏到底还是放了回来,只是衙门人来抓过她一回,竟然没人出钱去保她,顿时衙门里人心里不大痛。打了她十板子才让杨大郎将人领了回去,据说当时腿都打折了,屁股血肉模糊。抬回家时人便不是清醒,吃过这一回亏,唐氏白挨打了一回,崔薇钱还没有赖得脱,杨家人也没有敢再闹腾。躲都躲不及了。
正月十五过后,聂秋染还是准备起程了。他走之前来崔薇这边了一趟,崔薇将自己给他包好几块麦酱肉以及提前做好十来蓝子糖果也一并装了里头,点心蛋糕等另外拿了个方型竹框装,上头便白布做棚盖子给合上,既是防灰又是干净,给聂秋染做衣裳正好这会儿天色还凉,他干脆穿着便走了,临走时聂秋染给她叮嘱了一大堆,这才拎着东西离开了。
年一过完,
崔薇渐渐又闲了下来,陆续又买了两头产奶羊,圈里竟然关了七八只了,每日崔敬平帮着割些草,崔薇想着过年之前便打想做家具主意,这年一过,自然又将那曹木匠给召了过来。她之前因为急着要家具,这才只做了简单几样,如今手里不缺银子,又有旧将就用着,她如今自然不着急,家里空荡荡,将想要做让曹木匠都记了下来,崔敬平现住屋子也没有家俱,杨氏虽然说只让他暂时住两个月,但就算只是两个月,反正做家俱也花不了多少钱,崔薇便一并做了。
天气渐渐暖和起来时,村里人又开始了播种,杨氏也渐渐忙了起来,聂秋染上个月元宵刚过就离开了,二月并没有回来,而三月中时才回来,这会儿崔薇家里已经整弄得差不多了,平日闲得无聊了,崔薇便做些小东西摆屋里,屋里也渐渐多了些家感觉,不像以前简简单单了,聂秋染这一趟回来时先走就是她这边,崔薇开了门看到他时还有些不敢置信,这会儿天色都已经大黑了,聂秋染马车便停门外,他先是跳下了身来,给崔薇招了招手,一边就往马车下搬东西。
大包小包不一会儿便摆得满地都是。崔薇愣了一下,看到地上摆东西,一面有些吃惊道:“聂大哥,你怎么买了这样多东西?”她一面说着话,一面聂秋染自个儿拧了东西便往里走,一面招呼了还坐堂屋里崔敬平也出来跟着搬,几人走了好几趟才将之前聂秋染放外头东西搬进了屋里,堆得满满都是。崔薇拆开一个包裹里看了看,里面有头绳儿,绢花,以及一些小发式等物,都是女孩子用东西,还有一大块叠得整齐缎子等,看样子都是小女生喜欢东西,崔薇翻捡了两下,顿时脸色有些发青:“聂大哥,你这都是给谁买?”她一边说着,一边从包裹里捡了一个白色绒毛小簪子出来,这东西像是用兔毛做,雪白可爱,就算是小簪子,可戴头上不止不会让人觉得成熟,崔薇反倒敢肯定,戴上这东西,一定会拉低年龄。
“给你。”聂秋染说完,一面又从胸口里拿了个盒子出来,打开来看了,里头放了一个五颜六色碧玺手串,一边说着,一边示意崔薇将手伸出去,替她戴了手上。他这一趟买了不少东西,崔薇感觉到那冰凉手串戴手腕上,顿时愣了一下:“全给我?”聂秋染带回来东西全部都是一般小女生爱用,这样多东西,恐怕要花不少钱,看得出来这一回他进学地方富贵同窗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