稻谷收割了之后,便已经是七月份了,中间聂秋染回来了一趟,给了崔薇十两银子,并指明临走时让她再做一些奶油蛋糕,到时准备再拿到学院里去,上回那种颖蛋糕倒引得那姓秦年轻人很是喜欢,出了五两银子一个准备买两个,若不是知道这东西不能久放,恐怕他买得多。有了银子,崔薇手里也渐渐宽松了不少,虽说现如今宅子是买了,但要做准备工作却仍是很多,家里这几头羊产奶只卖一些小东西那是够了,但要是用来开店,这些羊则是远远不够了,而且崔薇上次进京时买了好几种水果种子,准备拿来种下,若是能有些地种上这些水果,往后自己开店时要用也方便。
一面让人帮忙着留意母羊,一面崔薇则是开始准备存钱先买些地,这样时间忙忙碌碌,很便一晃到了十月份时,她手里也大约存了五十多两银子了,其中有十两是她自己卖给林府东西挣,而另有约五十两左右是聂秋染帮她卖点心挣钱,不知道原本是要离他远远儿,怎么如今却是越缠越紧,可是崔薇现哪里顾得上这些,她既然连宅子都买了准备开个店,自然不可能半途而废,往后她若是挣到了钱,自己腰背挺得直不说,若能好好过上一生,也不枉这平白无故得来一世了。
只是卖地事儿崔薇跑了好几趟,却一直事情没什么进展,她生日是十一月份时,还差一个月才满十岁。若要上真正上户籍。而不是临时。少要等她十三岁才成,要么就是她成婚,以夫家名义买地。这两样哪一条都不好干,而且这年头,不是被逼得没法子了,一般人家都不会卖地,对庄户人家来说,地就是一家人命。而若是转租别人原本官府租地,实是没有保障,崔薇怕自己到时若是种得好了,人家眼红要想将地收回去故意勒索她,那是真没法子了,这个时候又没人去兴写合约事儿,几乎都是靠口头约定,若真遇着人家见钱眼红,恐怕还真要麻烦一些,崔薇每日跑得累。但偏偏事情并不顺利。
十一月中旬前两天是她生日,可崔薇这几日因为买地事情却是没什么精神。一大早也懒得动身了,反倒是崔敬平,自个儿找她要了银子便兴匆匆准备去镇上一趟要买些菜回来,崔薇兴致倒也不多,今日并不是赶大集时候,她也懒得去跑,干脆留了家里头。如今许多人家地里东西都收得差不多了,天气也渐渐凉了起来,许多人闲暇时无聊便走家过户窜窜门子,一年之中难得有这样悠闲时光,不少人都三三两两聚一块儿说说笑笑。
崔敬平买了一大背东西回来时,不少人还与他笑着打招呼,如今村里没人不知道崔二家这个小儿子跟崔家里关系僵,都住到崔薇那边去了,也不知崔家近走了什么霉运,接二连三遇着这样事情。崔敬平背着菜回来,崔薇就算是再不想动,看到哥哥忙了一场情景,自然仍是强打着精神起身准备弄饭菜,可不知过了多久,突然间隔壁便传来了杨氏一声惊呼与欢喜声,也不知发生什么事了,竟然闹得这么大声,崔薇与崔敬平相互对看了一眼,两人顿时心里都生出疑惑来,自己家事情如今还没理清楚,
崔薇也懒得去搭理崔家事儿,反倒是崔敬平兴致勃勃朝门外跑。
刚炒了两个菜,崔薇手里还切着肉呢,那头崔敬平就回来了,兴匆匆跑进厨房里,冲她道:妹妹,二哥回来了!”
崔敬忠之前跑出去到现也好几个月时间了,没料到这个时候竟然回来了,难怪杨氏刚刚那声音一听着便是一副欢天喜地模样。崔薇手上动作也不停,崔敬平一边坐到灶台前生火,一边与她说道:说是刚刚回来,现已经县里头读书了,这趟回来是怕爹娘担心,因此才来报声平安!”
一听到这话,崔薇纵然是不想搭理崔家事情,依然忍不住是翻了个白眼:要怕担心,早让人送封信回来了,我瞧着这一回来事情没那么简单。”上回才有了崔敬忠偷钱以及出去借钱事情,算算至如今也有三四个月时间了,崔敬平借七分银子加从家里摸出去两百文到现为止恐怕也应该是花得差不多了,毕竟每月要交到学堂给夫子束修不少,几个月下来他应该也剩不了多少,再加上读书难免买些宣纸等物,恐怕现是要没钱了才会回来,否则若真传平安,早该让人带封口信儿了。
今儿是崔薇生日,以崔世福性格,恐怕过会儿是要来一趟,要想知道事情如何,等下问他也就知道了。崔敬平看她不想说这事儿,也没提这个话了,他跟二哥崔敬忠以前虽然是住一个屋,但崔敬忠一向瞧不起他,认为他一天到晚调皮捣蛋,又不会读书写字儿,两兄弟一整天能说话恐怕还超不过十句,而且过年时他回来后崔敬忠表现也令崔敬平有些失望,自然也不肯搭理他了。
两兄妹刚炒好菜,还没摆饭,那头没等着崔世福过来,便又听到隔壁一阵吵闹,杨氏哭声夹杂着崔世福怒骂声以及不少人劝阻声传了过来,也不知这是闹哪一出,刚刚才听说崔敬忠回来,这对於杨氏来说应该是一个好得不能再好消息了,怎么又会闹起来?崔薇这会儿也有些好奇了,忙打开了院门走了几步看着崔家那边,村里许多端着碗人已经围了过来,劝说着崔世福熄些火气,人群外崔敬忠穿着一身崭墨绿色长衫,外表有些狼狈,被众人护圈子之外,面皮泛得通红。
崔世福手里还拿着一个洗衣棒,冲着外头喝道:你给我滚出付出,我这家里头不欢迎你!”他这话一说完,杨氏便忍不住大哭了起来,孔氏照例跪外边哀求着,却没人理她。崔敬忠脸上现出羞恼之意,狠狠甩了一下袖子,声音有些尖利:不回就不回,爹要如此绝情,往后求我也不回来!”这话音一落,杨氏便大声哀求了起来:二郎,你跟你爹赔个不是,父子哪里有隔夜仇。”杨氏说完这话,又转头冲崔世福求情:当家,这是你儿子啊,若是真出去一年到头看不到,你这心里也难受啊!”
“我没他这样儿子!”崔世福气得胸膛不住起伏,连握着洗衣棒手都有颤抖了起来,一边厉声道:要滚你自个儿滚,不要再回来了,你要有出息,我也不贪图你,只是丑话给你说前头,乡亲们给我作个证,往后这孽障要是走投无路再外头借了银子,哪个过来我都不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