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几天崔敬平都觉得她情绪有些奇怪,不过想了想近又没什么烦心事儿,只当是小女生自己爱胡思乱想,便将这事儿给放了下来。
崔家那边崔敬忠十二月中时又回来了一趟,他之前带去钱用完了,每个月上私塾是要花钱,若是一月再交不上,那么连学堂都进不了,而且他现并不是住学堂之中,而是县中另凭租房子住,一个月也要花些铜钱出去,也被逼得没办法了,回来只有找父母要。杨氏爱儿子,留了他家中过年,答应替他先想想办法。
眼见着再过半月就是过年时间了,可惜现崔家里穷得叮铛响,往年过年还能杀条猪吃,可是现眼见着年关将过,家里连鸡鸭都捉了大半去卖,就为了供崔敬忠读书,现一开年又要支出去一些铜钱,崔家人一商议,干脆将圈里猪卖了,这事儿自然是引得王氏不高兴,又闹过了一场才作罢,因着崔敬忠事情,崔家人这个年也没能过得过,大年三十家里都还是冷冷清清,屋中只得几样简单菜式,虽然沾了些油荤,不过连肉都没几块,杨氏虽然想念小儿子,可是看到屋里吃这些东西,自然没脸唤崔敬平回来团年了。
而崔薇这边也苦恼,上回聂秋染说了那件事情之后她便心里一直都有些犹豫,也隐隐有种自己被赶鸭子上架感觉,因此是有些想躲避。聂秋染早几天前便回来了,不知是不是孙氏对他总往自己这边跑也有意见。因此这几天他每日只过来坐一会儿。连饭都没留下吃便回去了。崔薇心里也松了口气。
大年三十晚上四处都响起了鞭炮声来,崔薇跟崔敬平两人吃完晚饭,难得一年之中能热闹上一回,崔薇也干脆让崔敬平自个儿拿了鞭炮出去玩,只叮嘱他小心一些,别伤了手和眼,自个儿便留家中收拾起桌子来。外头四处都传来欢声笑语声,与现代时过年冷漠完全不同。此时村庄里都洋溢一片欢声笑语中,若是往常这个时候家家户户早已经息了灯睡觉了,可是现却仍是热闹非凡,不少小孩子四处跑来跑去,发出阵阵嘻笑,这小村庄里听得特别分明。
崔敬平刚出去不久,聂秋染便过来了,崔薇现真有些怕他,一看到他本能便觉得心里有些发虚,连忙将人迎了进来。这才坐下了,有些不好意思道:聂大哥怎么过来了。”
聂秋染一坐定便看了她一眼。昏黄灯光下小姑娘目光有些躲闪,他眼睛微微眯了眯,一边就道:近忙了些,回来也没时间过来坐坐,薇儿,上回我跟你说事你想得怎么样了?”他看得出来,崔薇这会儿已经有些退缩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从小生活崔家,让她防备心极强,聂秋染虽然不懂小姑娘心思,可是跟她相处了这么长时间,却也知道她性格,若是现一味强逼,恐怕后效果反倒不好,而若是任由她现退缩,对他自己是没好处,因此想了想,半真半假道:
“你也知道,
你现年纪还小,往后事情如何,你若觉得不能做主,我也不逼你,但当初说要娶你,本来是为了替你解围。”聂秋染这样一说,就看到小女生脸上渐渐浮现出两团红云来,顿时忍不住嘴角边露出一丝细小笑纹来。而崔薇这会儿也想了起来,聂秋染其实说要娶她,一开始是真正为了帮她,这会儿听聂秋染意思,好像并不是喜欢自己到非自己不娶地步,难道是她想错了?
这个念头一涌入心里,崔薇只觉得脸颊开始发起烫来,若真是这样,她岂不是自作多情?崔薇心里有些羞窘,那头聂秋染像是没有看到她不好意思一般,又接着说道:
“若是往后你要是觉得不想嫁给我,反正到时你临安城中也落了户,我到时将你带出去,想来往后你自己只要小心一些,不要太出格,平安渡过一生也够了,出了村庄,又没人认识你,你随便捏个身份也就是了。”聂秋染说完这话,便转身自个儿桌上倒了一杯温热羊奶喝了两口。现正是冬天,天气也冷,刚煮好没多久羊放上这一会儿功夫便有些凉了,喝进嘴里时有些腥气,他却垂了眼皮,面不改色将羊奶全喝了进去,这才抬头看了崔薇一眼。
虽说话是这样讲,聂秋染当时心里也有过这样想法,不过此一时彼一时,若一开始还只是有些同情崔薇,心里对这小姑娘又有一点儿好感话,现这样长时间相处下来,其实他心里是早已经认定了,两人之间不说有什么喜欢,不过相处起来倒也挺好,崔薇并不像是一些村里姑娘,胆小害羞,令聂秋染有些意外,她既不像是目不识丁人,可也不像是闺中小姐一般拘谨内向,也不知崔家怎么养出了这样一个奇怪小姑娘,但却极符合聂秋染胃口,若是两人能过一辈子,那样自然也不差。
再者如今村里好多人都知道自己已经答应了要娶崔薇,他哪里会真任由她离开去嫁给什么别人,不过是先稳定一下她心,免得她成天总想躲着自己。就不信天长日久,将这小丫头心给拴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