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究竟是干什么?”杨氏只觉得头疼欲裂,恨不能给王氏两大耳刮子,可是不待她动手,王氏‘哇’一声便大哭了起来,指着地上躺着,半死不活回悟不过气来孔鹏寿道:“娘啊,他是偷衣贼啊!”一句话说得杨氏没头没脑,众人都有些吃惊,唯有孔氏身体开始筛糠似抖了起来,看得王氏又是气不打一处来,狠狠又上前踢了孔氏好几脚,指着孔氏便骂:
“那衣裳是我夫君啊,是大郎啊,还没穿过几回呢,这小贱人,竟然吃里扒外偷大郎衣裳,我就说,当初好端端一件衣裳,怎么突然就不见了,难怪是出了你这样一个内贼,老娘今儿便非要抓了你去报官不可!”刚刚王氏便觉得那件衣裳十分眼熟,如今倒是认了出来。去年崔薇做好衣裳送来,崔敬怀都舍不得穿,也没碰过几回,除了走亲戚穿过两次,其余时间便被他叠了衣柜里,王氏平日也不敢去碰,要不是天热,想拿出来晒晒,怕里头棉花被虫扎了,也不会发现厚袄子不见了,当初王氏可是心疼得滴血,如今竟然孔鹏寿身上发现了崔敬怀衣裳,她认了半天,敢确定了,心里便一股火气腾升上来了,气得要死,登时便忍不住冲将过来。
孔氏刚刚被王氏打了几耳光,头发散乱,嘴角流血,早就怕了王氏,可又见不得小弟受苦,这会儿一听到她说自己偷东西,顿时忍不住嘤嘤哭了起来。杨氏面色铁青,也顾不得去拉扯王氏了,一面蹲到了地上,将早就被吓蒙住了头上发巾都被抓歪孔鹏寿拉了起来,一面朝他身上盯了几眼。
去年崔薇给崔敬怀做衣裳当时杨氏见过。就算没看到大儿子穿过几回,不过崔世福有件一模一样料子,夏天时杨氏还洗了晒过一回,自然能认得出那面料与衣裳模样,开始时孔鹏寿穿着,她只是一时间没有注意,现被王氏这样一喝,她连忙拉了摸过几下,果然便看出端倪来,脸色登时‘刷’一下变得铁青。回头狠狠剜了孔氏一眼,忍着要想一凳子往她头上扔过去冲动,一面怒声道:“这是怎么回事?”
王氏这会儿打了人还有些气不过。非要让孔鹏寿将衣裳脱下来,原本适合崔敬怀穿衣裳被改了一些,看得王氏心里又是一阵火大,这会儿恨不能将孔氏生撕了才好,一边冷笑道:“还能有怎么回事?家里出了贼呗。难怪我说大郎衣裳好端端怎么就不见了。娘,家里时常不见米啊谷子等,我怀疑就是这小贱子拿回去补贴娘家了!”王氏一说到陷害人,脑子转得便特别,别提这回孔氏被她人脏并货了!
这孔家穷得叮铛响,家里过年都要找人借铜钱买肉吃人家。她就说这孔鹏寿一副穷酸样,怎么能穿得起袍子,没料到竟然是孔氏这贱人来偷崔敬怀!这袍子连她都没摸过几回。孔氏这贱人竟然敢偷了回去。
好好过年没料到竟然发生了这样事情,众人顿时都蒙了,哪里还记得之前绍氏提出想娶崔薇话,孔氏面颊红肿,
跪地上不住叩头。崔世福脸色也有些不大好看。家里儿媳妇喜欢捞东西,若只是一两回便罢。但家里丢米粮等不是十来回了,几乎每隔十来天便会消失一些,开始时崔世福只当家里遭了贼,后来又认为家中有耗子,如今听到王氏说是孔氏偷,顿时心里便有了怀疑,尤其是看到儿子衣裳穿了孔鹏寿身上,他心中那丝怀疑是浓了些。
“孔芳,你自己说,这衣裳是不是大郎?”杨氏这会儿目光冰冷,恨不能将孔氏生吞活剥心都有了,这女人平日瞧着好端端,做事也勤,可没料到竟然是个爱偷东西,难怪家里自从丢了米粮之后防得甚严,可偏偏那米粮三番四次便丢失一些。崔家又不是什么有钱人家,明明是这小贱人偷了回去补贴娘家了!如今家里种着这样多人土地,年初时崔世福为了家里宽裕一些还特地去了罗里正处又多租了一份儿地,他跟崔敬怀两人种家中九个人土地,一天早出晚归,忙得连熄口气儿功夫都没有,好不容易挣些粮食,合着这小贱人竟然敢偷回家养她那寡母幼弟?
杨氏气得身体不住颤抖,重重一巴掌拍了桌子上头,厉声喝道:“你给我说!”
兴许这一下将本来沉睡中崔佑祖给吓到了,他不由皱了下眉头,嘴里发出哭声,杨氏下意识放轻了动作,一面则是气不打一处来,看孔氏只知道啼哭,却不敢辩解样子,顿时便火大道:“这贱人手脚不干净,二郎,你这便将她休了,晌午后我送他们一家去见官!”听到这话,崔敬忠还没来得及开口,孔氏顿时吓了一跳,连忙回过神来便不住叩头,一面叩一面哭得梨花带雨,嘴里求情道:“娘,娘,不要休了我,我错了,我不敢了,家中母亲没得营生,弟弟又是个病弱,我,我也是实没有办法了,才会干这样事情,娘,开恩啊,爹,求求您饶了我一回吧!”
孔氏也知道崔家人中,其实崔世福是厚道一个,顿时转头便冲他拜了起来。4xs一旁绍氏看到女儿模样,惶恐之下听到说女儿偷了婆家东西来补贴自己,顿时心里也有些发虚,事实上孔氏带回家里东西绍氏本能不敢去问,她只要有吃便行了,只当女儿孝顺,哪里会去想到其它,如今看到崔家人模样,她才知道女儿惹了大祸,顿时忍不住就跪原地叩起头来。
崔世福没有开口,他累上一些倒是无所谓,但孔氏这样偷偷摸摸拿东西却是让他心中有些不大舒坦,孔家家贫,又只得一个儿子,确实是可怜,不过崔家里日子也不大好过。之前崔敬忠闹了那样一出,这回一回来便又伸手朝家中要钱,如今崔家连饭都吃不饱了,如何还能天长日久照顾孔家?
“唉,以前便不要再提了,不过往后亲家母,不是我不厚道,咱们家也不宽裕,为了二郎花了不少钱,以后你们自个儿想办法吧。”崔世福表明不再跟孔家计较了。杨氏心里愤愤不平,可他既然已经说了话,自然杨氏便不敢再提。反倒是那绍氏,听到崔世福这样一说,顿时有些茫然失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