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等宋氏回话,便有人肯定道:“那样大地,少说也得三四十两银子了!”一听这话,许多人顿时又露出吃惊之色,嘴里发出‘嘶’一声,显然有些不敢置信。宋氏冷笑着瞧了这些人一眼,嘴角边露出讥讽之色来:“这位嫂子可说得不对了,几十两银子我家那叔叔怎么可能卖?那可是上好良田!若是自个儿买了,就算要交税,可足足比租衙门地税少了两成半!有了地传给子孙,要想存银子还不容易?你瞧瞧我那叔叔怎么发达?”宋氏说完,便努了努嘴。
众人听她这样一说,也顾不上生气,一听到几十两银子还不止了,好些人都吓得面色都变了,三四十两银子对许多人来说已经是一笔巨款了,若是薄田一般来说也就是两银子一亩,也不是买不到了,就算是上好良田要贵上一些,也不过十几两顶天了吧,那几亩地莫非他想要卖百两不成?许多人心中都有些吃惊,有人连忙就追问:“宋家妹子,你就给咱们一个准信儿,就是买不起,听听热闹也好啊。”这话引得少人跟着附和了起来,宋氏被众人看着,虚荣心登时得到了极大满足,干脆连衣裳也扔一边儿不洗了,许多讨好她便凑上来拿了洗衣棒便给她搓起了衣裳来。
宋氏脸上露出满意之色,这才走了几步将裙子放了下来,把脚裸庶住了,这才抓了把草垫屁股底下,坐到了一旁土里,冲众人比了比手指头,一边笑道:“那两块地,少要一百五十两!”宋氏话音一落,好些人忍不住尖叫了起来:“一百五十两?天啊。这么贵,存两辈子也存不上啊!”就是不吃不喝卖粮食卖鸡鸭,也得卖多少才能凑得齐这个数?不少人还心存侥幸,认为自己说不定能买得到那地人一听到这个数目,顿时便死了心。
崔薇听到这儿时,原本洗衣裳动作跟着就慢了下来,一边蹲石头边,竖起了耳朵便听着宋氏等人说话,手上动作几乎都没有再动了。
这会儿宋氏等人说得来劲儿,哪里有人注意到崔薇也一旁听着。那宋氏被众人呆滞滞盯着,越发觉得得意,一面就笑道:“可不是一百五十两?我叔叔家里近急用钱。否则就是一百五十两,这地他也不会卖。”地便是庄户人家命,不是走投无路了,一般都不会有人卖,尤其是像潘老爷这样大肆卖。几个妇人顿时连衣裳都顾不上洗了。连忙就开始追问起宋氏来:“这潘老爷家中究竟出了什么事儿?怎么连地也要卖了,莫非是惹了什么官司,才要卖了这地?”
许多人心里都猜着潘老爷是不是惹上官司了,否则无论如何都不该卖地。那宋氏看到众人脸上好奇与探究兴奋神色,顿时扁了扁嘴:“你们知道什么,我那叔叔儿子不是县里念书么。去年考了个童生,如今想花银子捐个功名出来,要是有了功名。便是半个官身,往后再使银子谋一谋,说不得以后便是要做大老爷人了。”宋氏说完这话,看到几个妇人一副云里雾里样子,顿时索然无味。摆了摆手道:“算了,跟你们说也说不明白。反正往后我那个表弟可是有大出息人,
要是做了官儿,这些银子算得了什么,多也会滚口袋里来!”其实那什么官身不官身,宋氏自个儿也不明白,但后潘大跟她说有了半个官身便有机会能做官儿,能得好处,她却是一下子就明白了过来,正好现拿来教训这些婆娘。
溪边人得到了自己想要答案,顿时个个都咂舌了起来,趁着她们热议不休,一边说着有银子就是有好处,崔薇则是站起了身来。她也弄明白了这事儿,又心里想着买地,该知道情况都知道了,剩余宋氏等人要谈不过是那潘家少爷情况罢了,她也懒得再听,一路装了衣裳便往家里赶。
现正是六月初,离聂秋染回来还要十来天时间,崔薇恨不得他立即便回来才好,她一边怕潘老爷家要卖地事儿是不是宋氏胡说八道,一边又怕潘老爷家地卖了出去,往后若是要再找着这样买地情况恐怕就不容易了。这样焦急下,她都恨不得立即自个儿想个法子去将地买了才好,但这个念头一生起便被她自个儿强行压下去了。她手里有银子事儿,尤其是如此多银子事几乎除了崔敬平与聂秋染之外没人知道。
崔敬平是个嘴严,自然不会拿去往外说,而聂秋染是不会自个儿往外提,若是她现冲出去说要买潘老爷地,恐怕村里许多人就算再是善良,可也能活吞了她,因此这事儿就算她着急,也还得等着聂秋染回来了才行。
以往觉得躲那家伙还来不及,可关键时候就显出他好处来。幸亏没过几天里小湾村里果然传出了潘老爷要卖地事儿,崔薇心里是喜忧参半,喜是潘老爷家真是要卖地,不是那宋氏信口胡言,而既然此时潘家卖地风声传得这样广,便也证明那地是没有卖掉。
而她忧则是这样大风声传了出来,要是被人给听了去,小湾村里潘老爷可称为第一大地主,村里就数他为有钱,可隔壁好几个村也有那大户人家,万一有人过来参上一脚,到时崔薇真是哭也没地方了。
幸好是潘老爷家要价一百五十两银子价钱吓走了不少想打那地主意人,几天下来围地边看热闹人倒是有,但真正要买人却并不多,崔薇对这情况暗地里松了口气。
那头崔家面对这情况,杨氏也是唉声叹气,若是家里有银子该多好,要是能将这近跟前儿地买下来,往后一家人何愁吃穿?只要多传峡谷代,那本钱儿总归是找得回来,以地生财,又不用多交税,而且那地又如此肥沃,不知能让家里情况变得有多好过,崔世福父子种地也不像现这样辛苦,收成却并不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