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於这个儿子,孙氏现瞧着心中还有些泛怵,原本见他出来,只当他是要给聂夫子告状,孙氏原本想着自己要站一旁,以免聂秋染说话对自己不利时她才好解释,谁料聂秋染一出来便朝聂夫子直接跪了下去:“爹,明年秋试,我想就不去了!”
“今日外祖一家过来,娘当着众人面,说要替我到孙家下聘,娶孙梅表妹为妻,并说是一早已经商议好事情,敢问父亲,此事到底是不是由娘作主,一直以来就瞒着我罢了?”聂秋染冷笑了一声,一旁孙氏不住与他打着眼色,希望儿子赶紧住嘴。但聂秋染可不是两个女儿一般任她好拿捏,因此她眼睛纵然不住眨着,聂秋染却像是没有看见一般,只是冲聂夫子又拜了下去,且冷静道:“娘今日又说了,让我不要再出门,身为儿子,如今父亲尚,自然该对她老人家言听计从,所以这读书与考试一事,自然以后不消再提,我天天便家呆着就是。”
随着他话一说出口,聂夫子脸色越发阴沉了下来,屋里沉静了下来,一股冷凝气氛众人心头压着,沉甸甸,孙氏双腿不住颤抖着,想要开口说什么,可是偏偏又张不了嘴,聂秋文早已经躲两个姐姐身后,不敢出声,聂夫子只是冷冷望着孙氏瞧,孙氏只觉得浑身发冷,双手冰凉,舔了舔嘴唇,也不敢去看儿子一眼,只是盯着聂夫子,声音干涩道:“夫君,我,我这是,跟,大郎,开玩笑呢。”她每说一个字,聂夫子嘴角边便渐渐露出笑意来,到后来时那笑容看得孙氏心里犯怵,忍不住双腿一软,‘扑通’一声便跪了下来,脸色惨白。
“什么时候,秋染事情,轮得到你来作主了?”聂夫子看也没看跪了自己面前这个妇人,脸上露出轻蔑之色来。4xs他如今年纪已经近四十,可是身材却是瘦长,因长年读书,身上自有一股威严与文气,再加上聂夫子常年外与人授课,身上银钱丰足,自有一股潇洒气,不像孙氏,成日里呆家中,两个女儿便如同她自己贴身丫头一般,生活悠闲,一天便只与村中妇人玩耍闲闹,天长日久下来,那通身气派自然跟聂夫子相比不上。
孙氏大字不识一个,长相又不如何美貌,生完几个孩子,是出落得多了些老态,再加上她又不会收拾打扮,就算想学人家穿好,也是不论不类,聂夫子自然瞧她不上,也就是小湾村里,孙氏众人眼中才算得上是个令人羡慕而已,自聂秋文出生之后,两夫妻便再也没有亲近过,孙氏面对丈夫时,心里本能泛怵与自卑,聂夫子越是被人夸赞,她得意同时,心里也就加害怕,聂夫子时常将聂秋染带身边,也亏得他还算有心,每个月还记得拿些银钱回来供她使用,否则孙氏哪里能有现好生活,她平日种只得两份儿地,而且重活儿几乎都是雇人干,自己家洗衣做饭又有两个女儿帮忙,一天到晚悠闲得很,村中女人哪个不羡慕她。
要是聂夫子一旦不肯理睬她了,恐怕她现好日子没有了不说,还得自个儿挣钱吃饭,她一向悠闲惯了,哪里吃得来那样苦?因此孙氏心里极怕聂夫子,
既是畏惧他秀才身份,又是怕他手里银子,两样加一起,聂夫子她心里头便跟天神一般,是不能得罪。两人夫妻几十年,虽然说现聂夫子还没有大声说话,但孙氏却知道,他是真火大了,一般他越是沉得住气时候,便证明他心里头是下了决心,孙氏哆嗦着身子,一边叩了个头,嘴里一边道:“我, 我,我错了,我只是跟他开个玩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