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要忙的事情不少,秦家那边婚事商议下了,秦夫人许氏其实也怕王国公府的夫人冯氏上门非要求娶自己的女儿,因此既然答应了崔薇的话,要将女儿嫁给崔敬平之后也没有再多加为难了,崔薇这头又与崔敬平通过了气,虽然崔敬平也对於欠妹妹两万两银子感到有些歉疚,但他对於秦淑玉确实是喜欢,以前做梦都想不到有这样一个机会,如今崔薇替他达成了,他既是不想放过这个机会,又是不想秦淑玉嫁给陆劲这样虽为官儿,但实则日子过的还没他好的人,因此便强忍了心中的内疚感,也将这事儿给答应了下来。
这厢崔薇让人找了官媒上门儿提亲,又替崔敬平准备彩礼等物,忙得倒是不亦乐乎,却不知道那头聂秋文在收留了聂明几日之后,原本便紧张的日子,过得越发紧张了些,孙氏虽然不敢跟儿子说实话,但一想到现在多了个吃饭的嘴,也是天天朝聂明埋怨,整得聂明苦不堪言,可她无处可去,再说孙氏虽然打骂她,可也比让她再回巷子中卖身来得要好,对於一个女人来说,尤其是被聂夫子这样最是古板的人教出来的女儿,她其实对於自己前些日子的遭遇想起来也是恶梦连连痛不欲生,偏偏她又舍不得去死,日子自然就这样拖了下去。
聂秋文开始时还顾忌着姐弟之情,好歹也是一母同胞生的,他也不忍大姐在那见不得光的地方受苦,因此将她救了出来。可开始还好,心中都还有些良知在,但随着时间的流逝,聂秋染丝毫没有要认加聂明这个妹妹的意思。再加上囊中羞涩,又且穷困交加,吃不上饭时,聂秋文心中也有些发慌了。如今家里租住在西北面儿的一个旧巷子中,旧房破舍的,哪里比得之前在聂秋染家时住的精致,晚上吃的只是几根枯黄的菜叶,里头连点儿油渣子也不见,这菜叶子不放油盐,涩得难以入口,聂秋文虽然腹中打鼓,但刚尝了一口却是再也吃不进第二口。顿时气愤的将筷子一把拍在了桌子上!
“娘。我不吃这些东西!”当初便是在小湾村中时。他也没有吃得这样差过,聂秋文有些受不了,一下子站起了身来:“我爹现在怎么如此狠心。聂明他不认便罢了,可我是他儿子。他怎么也不认!”聂秋文想不通这个问题,他话一说出口,一旁聂明眼里便闪过了怨毒之色,聂秋文虽然吃不下饭了,但她落到罗玄手上时却吃过大苦头,尝过饿肚子的滋味儿,因此看聂秋文不吃,连忙便大筷子挟了菜在自己碗里,拚命的吃了起来。
“我就说让你不要找个这晦气的回来,你瞧瞧,如今咱们自己都吃不上了,哪里还能多养个人,如今我手中银子不多了,往后可怎么了得?”孙氏心中是很清楚聂夫子为什么不想理他的,因此听到聂秋文一说,心中不免有些心虚,胡乱抱怨了聂明一句,回头看到她狼吞唬咽的样子,顿时气不打一处来,一筷子便朝她头上敲了去:“你这丧门星,饿死鬼投的胎啊,就知道吃,怎么没早些把你噎死,给那些男人沾过了,竟然还有脸活着!”孙氏嘴里不干不净的骂了一通,聂明却是出不了声,也不理她,任她打骂着,一边却是拚命吃着东西,孙氏最后也拿她没法,到底是自己的女儿,虽然不喜欢,打打骂骂也就罢了,莫非还真将她给打死了不成?
她打聂明时,没有看到聂明低垂的面庞下,听到她骂没脸活着时,眼里闪过了一丝讥讽之色。
“不如给潘大郎写封书信吧。你妹妹好歹是嫁给他家亲戚的,大家都算姻亲,也不是外人,潘世权又是做官儿的,潘家又有银子,不如写封信去,找他借一些……”这回孙氏倒是提出了一个好办法,聂秋文眼睛不由一亮,连忙就点了点头:“娘说的有道理,好歹聂晴也是嫁给潘夫人的亲戚,他们又哪里有见死不救的道理?”
孙氏倒不像儿子那样乐观,听到这话顿时便不自在的别开了头,一边就道:“也别说是咱们借,就说大郎如今中了状元,需要些银子打点……这样,他们才会借,往后他们也肯定是不好意思找你大哥要银子的。纵然就是潘家穷困潦倒了,找你大哥还银子,你大哥有的钱,不像咱们,一准儿也不会在意那些许的。”
这话有道理,再者聂秋文现在也确实是一分银子也拿不出来了,听了孙氏这话自然是愿意,两母子商议了一通,像是看到银子已经在手里了一般,商议着要换个大些的房子,也想着拿到银子之后再吃些好的,因此这会儿倒是再吃不下去了,这一晚都兴匆匆的在欢喜中睡着了。
聂明却是撇了撇嘴,本来心中打着的主意,这会儿一听到孙氏母子说的话时,她也又跟着改变了念头。
这头聂秋文又找崔敬平要了几百大钱,回头便使钱找人写了封信回县里了。而这厢崔薇则是在张罗着替崔敬平将他现在住的宅子给重新粉刷一遍。
原本卖糕点的铺子后头便连着一个宅子,原本分了外院与内院。但外院是被改成了店铺的,后头便只得一个园子连着一个四进的院子,地方比起一些高门大户自然算不得宽敞,但往后若是只得崔敬平两夫妻居住,这地方也是够了。里头房舍以前住的都是官宦人家,房屋自然都是好的,不过是略改动一些,做个面子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