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慕白皱着眉头半晌,妥协,「好吧,再来一局。」
顾九思没动,面无表情的看着陈慕白半晌,问,「有意思吗?」
陈慕白摸着下巴,「我觉得……是挺没意思的,总是赢,独孤求败啊。」
顾九思咬牙切齿的吐出几个字,「你还能更不要脸点儿吗?」
说完扔了手里的棋子站了起来。
陈慕白看她一眼,「哎,你去哪儿啊?」
顾九思愤然转身,「去地狱!」
陈慕白愣了一下,继而哈哈大笑起来,在她身后扬着声音逗她,「顾九思,做人不要那么小气嘛!」
顾九思不再理他,加快脚步跑了出去。
陈慕白慢悠悠的收拾了棋子,又坐在门外看了会儿月亮,这座寺庙香火并不旺,除夕夜也没有别的寺庙那么热闹,不见灯火通明,似乎只是一个寻常的夜晚,寂静安和。
就在他百无聊赖的时候忽然想起来一个人,诡异的笑了一下,站起来往寺庙的后院走。
走到一间房间前停住,也没敲门,直接推开门大摇大摆的走了进去。
屋里的人正在灯下看书,一身出家人的僧袍,却蓄着头发,看上去比陈慕白大不了几岁。寺庙里的僧袍多为灰色或土黄色,可灯下那人穿着的僧袍却是白色,雪白的锦缎在灯下发出平和的光,柔顺如水,不带一丝褶皱。那人本就长得眉清目秀,在白袍的衬托下别有一番风度气韵。
他抬起头看了陈慕白一眼,很快又低下头去,似乎什么都没看到。
陈慕白对於他的无视也不在意,环视了一圈,屋内摆设很简单,一桌一椅一床,桌子和椅子被那人占据,而别人的床……陈慕白的洁癖让他选择了靠在门边站着,看着桌前的人不说话。
或许是今晚的陈慕白耐性太好,那人终究还是抬起头来,很是关切的问了一句,「陈三少爷有病?」
陈慕白立刻就翻脸,「你才有病呢!」
「没病你来找我干什么?」
「难道来找你的人都有病?」
那人好脾气的笑了笑,「我是大夫,来找我的人可不都是有病吗?」
陈慕白被噎住,翻了个白眼,「我说温让,你躲在这山里也有好几年了吧?怎么这种青灯古佛的无聊日子还没过够?」
被唤作温让的人一脸平静,「我一点儿都没觉得无聊,来找我看病的人都排到下半年了,我忙着呢。」
陈慕白装模作样的盯着他瞧,「怎么小的时候我就没看出来你还有这等救死扶伤的志向呢?」
温让微笑着打击他,「那是你眼拙。」
陈慕白走近了几步,一点儿都没遮掩自己的疑惑,「其实你做医生这一行我一点都不奇怪,毕竟温家本来就是盛产医生的地方,我想不明白的是,你不好好的在医院待着,为什么几年前突然跑到这山里来,而且再也没有下过山?」
温让似乎早已料到陈慕白会这么问,慢条斯理的和他绕,「这地方你每年都来,你每次来了都问我同一个问题,我不会回答你就是不会回答你,无论你问多少遍都没用。」
温让说完之后顿了几秒,似乎忽然想起来什么,带着不确定问,「你不会是实在太无聊了所以故意来耍我的吧?」
陈慕白愣了下,眨了眨眼睛,很无辜的洗白自己,「怎么可能,我就是单纯的想知道而已。」
温让越看越觉得陈慕白可疑,「是吗?我还不知道传说中的慕少这么八卦。」
陈慕白在温让的注视下败下阵来终於承认,「好吧,我就是之前听人说起过,这个问题是你的痛脚,一踩准炸毛,所以我就来试试,看看是不是真的。看来,传闻不虚。」
温让冲他笑了下,下一秒就收起笑容,冷着脸指着门口,「出去!」
陈慕白好像还没玩够,又走了几步双手撑在桌上,看着温让,「你就不问问我那个人是谁吗?」
温让眼底忽然间闪过一丝慌乱,虽然知道陈慕白是故意掉他的胃口却还是问出来,「是谁?」
「温少卿啊!」陈慕白飞快的给出答案,然后很成功的看到了温让脸上的恼怒,偷笑了一下,装作一脸好奇的问,「怎么?你以为会是谁?还是说你心里还在挂念着谁?」
温家的良好教养也没有能让温让忍住,他眯着眼睛看着陈慕白,一字一顿的开口,「滚、出、去!」
陈慕白纹丝不动的和他理论,「哎,你这是干什么,你们出家人不是讲究个不孕不育吗?」
温让纠正他,「是不愠不欲!」
陈慕白继续和他玩着文字游戏,「是不孕不育啊,你以为我说的是什么?」
忍无可忍的温让终於破了戒,亲自动手把陈慕白推出房间,嘭一声开上了房门。
陈慕白站在门口摸了摸鼻子,然后一脸无辜的边走边自言自语,「那么生气干什么,我说什么了吗?既然六根不净,还装什么出家人……」
走了几步又想起什么,从兜里掏出个信封,走回去从门缝里塞进去,敲了两下门扬着声音开口,「你侄子让我带给你的!事先说明啊,我没看过。」
说完陈慕白在门口等了会,直到听到椅子和地面摩抆的声音,继而听到脚步声才转身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