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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川舟面色阴沉, 怀疑地道:“许春回, 她是本地人吧?不是外面带来的人?”

老人猜到她想问什么:“这个我可以确信, 她还真不是被拐的。因为刘光昱老犯事儿, 我也去打听过, 想做做他们家思想工作。他们家是这么个情况, 许春回嫁过去之前, 家里穷得叮当响。我们村已经够穷了吧?她家以前住在半山上。她家里有四个哥哥,你懂吗?她结婚的时候爸妈收了聘礼,转眼就拿给儿子当彩礼了。她哪有选择的权力啊?当地很多人连普通话都不会说, 生活过得也是稀里糊涂的。大伙儿都差不多,她属於特别倒霉。”

他说了一长串, 有点累了, 重重两个喘息, 才继续道:“当时老刘他们家, 说实话,情况要好很多,因为刘光昱他爷爷奶奶在村里挺有威望的,彩礼备的也不少。主要是他爸不争气。可怜许春回嫁过去没两年,家里老人就走了,她的苦日子也开始了。”

何川舟好奇:“刘光昱他爸没提过许春回的事吗?”

“提呀,老提,但是那男人嘴里说的话没得可信,而且全是废话。”对面的人说起这事依旧愤慨,激动中咳嗽起来,说了声稍等,喝过水,缓过劲来,才接着前面的话头顺势往后骂,“刘光昱他爸,结婚得早,结婚好几年没生出孩子,他爸就总骂他老婆,怎么脏怎么骂,还动手打人,对外都说是许春回的问题。过了好几年,刘光昱生出来了,他又觉得是许春回出去勾搭野男人生的小杂种,打起人更凶了。我估计许春回也是实在受不了,就跑了。总之这个懒汉很荒谬的。搭上那么一个爸,真是连哭都没地方。”

一众同事都觉得挺憋闷的。想找个词骂人,都嫌中文不够博大精深。

何川舟把手机递给黄哥,问他还有没有想补充的。

黄哥又问了点琐碎的细节。可惜对於刘光昱在A市的情况,对方知道的并不多,无法提供有用线索。

黄哥道了声谢,准备挂断时,老人犹犹豫豫地打听道:“那个……刘光昱,他犯什么事儿了吗?”

黄哥瞅了眼何川舟,后者委婉地道:“是有点大事。”

对面沉默了。

扬声器里传来打火机“哢嚓”“哢嚓”的点火声。

老人深深吸了口气,又沉沉吐出,故作轻快地干笑两声,沙哑的声音听着越发沧桑:“他成年后也走过一段时间的歪路,有一天忽然跟我说,他想找份工打,重新开始生活,让我给他介绍工作。我觉得挺好。不过他在工厂待不习惯,工友年龄都比他大,和管理联合起来欺负人,他又不是个软脾气,闹起来就辞了。后来我听说他去了A市……我还以为下次听见这个名字,会是个好消息的。”

他絮叨了几句,说不下去,主动将电话给挂了。

“许春回……”黄哥将手机还回去,念了几遍这个名字,转头问何川舟,“你为什么一直打听这个人?”

何川舟两手环胸,正盯着贴在写字板上的照片细看,随口回了句:“有吗?”

黄哥太了解她了:“你的表情说了,你有。”

何川舟抽离视线,朝他看了过去,想了想,不大确定地道:“我总觉得,刘光昱跟袁灵芸之间,不是什么缠绵悱恻的爱情。”

黄哥来了兴趣:“为什么?”

何川舟摇头:“感觉不像。直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