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好像很激烈,七夏不由紧张:「你有受伤么?」
「还好,轻伤而已。」话刚说完,见她骤然放松,百里眸中带着几分无奈,「不会知道我手没事,你就又要翻脸了罢?」
七夏垂下头没言语,隔了一阵,她忽然把头一仰,踮脚凑到他脖颈之处,百里刚开口要问,肩头猛地传来一股剧痛。
她隔着衣衫狠狠咬了下去,只是比在客栈时候力道要轻许多。他也不说话,暗暗咬牙,任由她咬着。
衣裳厚实,尽管如此也能感觉得到她两排贝齿透过衣袍印在肌肤上。但此时,百里只是在想,她咬得这般用力,也不知会不会伤到牙……
不多时,七夏就松了口,胡乱把面颊上的泪水泪痕一幷抹去,低低问:「你往后还会像上次那样,想要打我么?」
百里涩然笑笑,半是打趣半是认真的说道:「好不容易才把人追回来,我怎么敢……万一你又跑了呢?」
七夏破涕爲笑,琢磨了片刻,一本正经道:「那今后你若是再对我不好,我就往你左肩咬。」
「好。」他答得顺从,似乎是想起什么,苦笑道,「只是莫要再咬手腕了,上回的血好久才止住。」
七夏听他这话,摸到咬过他的那只手腕,大约是下嘴太狠,到现在都还深深的一个印子,她心疼地摩挲了一会儿。
「早知道……就不咬了,白白让你多两个牙印。」
百里拉着他在火堆边坐下,倒是毫不在意,「还好,总归两个牙印能让你解气,要是只有一个,你又不肯原谅,那才算白白多了。」
她悠悠叹道:「没办法,谁让你从前那么对我……」
百里沉默,而后才轻轻问道:「若方才,我真的死了,你会怎样?」
七夏扁扁嘴,拧着眉毛想了许久。
「我也不知道,看见你一条胳膊摆在那儿,就觉得天都要塌下来了……」
不欲再问下去,他往火堆中加了些许干柴,淡淡道:「我到今日才知道孟姜女是怎么把长城哭倒的了。」
七夏听得一头雾水,不解道:「怎么哭倒的?」
百里只是一笑,摇了摇头,幷不回答。
寒风把树枝吹得吱呀吱呀作响,眼看天色也不早,折腾了一夜,两人都是身心疲倦,他遂将话题岔开:
「早点休息吧,明日还要送你回杭州。」
七夏揪着披在身上的外袍,似乎欲言又止,冲疑了好一会,终究还是点点头。
「哦……」
一旁的火堆还在熠熠跳着光,她本就睡了一日,此时尽管到了夜里,也不觉多困,只呆呆看着前方,若有所思。
火边,因恐四周又生变数,百里自是不能睡,亦盯着火堆出神。
就这样不知过了多久,天边渐渐吐白,待得辰时左右,四周微亮,百里这才唤她起来。
两人仍旧沿原路返回,这一行倒是比较顺利,途中也再未遇上什么危险,时近正午,便又到了上回落脚的水马驿。
百里找店家雇了辆马车,买好干粮和水,怕外头气候不佳,想了想又寻了条毯子铺上,打点完一切后方领着七夏上路。
「此时回去,可能赶不上过年了。」他将包袱地给她,回头又看了看马,「可给你阿姐写信说过这事?」
七夏怀抱包袱,突然在原地冲疑着,久久都没上车。
「怎么了?」
「百里大哥,我……」她顿了顿,下定决心一般抬头,「我不想回杭州了。」
见她没头没脑冒出这句话来,百里自然不解。
「爲何?」
略一思索后,他低低问道:「还是不想我跟着你?」
「不、不是。」七夏把手背在身后,偷偷瞧他,「我就是想去京城看看……」
想不到会是这个理由,百里微微怔了一瞬,随即便觉得心中一暖,说话时连语气也不自觉轻了几分:
「你真要去?」
「嗯……都走了这么远了,半途而废我心有不甘。」她挠了挠耳根,「等找到邮驿我就寄封书信给我阿姐……你帮我写好不好?」
「好。顺便我也该派人带她上京。」
「上京?」这会儿该轮到她不解了,「要我阿姐去京城作甚么?」
百里笑了一下,也没解释。
「时候不早了,上车吧。」
「别啊,你先说清楚。」见他又打马虎眼,七夏一把拉住他,「你不说,我就不上车了。」
实在拿她无法,百里只得转过身,垂眸看着她,慢吞吞道:「成亲时,你总得有个长辈在场,叫她来,诸事也好商议。」
七夏听完登时一楞,随即展顔笑开,难得的带了一丝羞涩在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