渥丹的尖叫声划破长天。
“好样的夏元夕,包庇未入门的传承弟子,兄弟们,我们终於有正当的理由扁这个混球了!”
“来呀来呀!”
“不要顾忌他!对付这小子,我们可以用全力啦!”
嘭嘭嘭嘭,仙力爆棚,无数弟子院落皆被波及,发出不堪重负的巨响。
听着山下喧闹的声音,独居在自己洞府中的六剑真君情不自禁摸了摸自己的小胡子,得意地笑了起来。
“我那些小猢狲们,真是越来越有精神啦!”
清晨醒来,苏瞳发现自己正睡在一片废墟之中。她猛地擡头向身后看去,身后哪里还见得着门?一眼便透过几根光柱子看到夏元夕上身坐在草里给自己包紮伤口的背影。
她这才想起,昨天经历的一切并不是在做梦,没想到自己睡得如此沉,房子倒了都不知道,难为夏元夕护她一夜,还落下那么多伤口。
苏瞳起身的声音惊动了夏元夕,他回头与苏瞳对视一秒,而后二人突然放声大笑起来。
一个乱发蓬蓬,一个狼狈至极,要是换了别人,只怕哭都哭不出来,只有这两个精神不大正常的家伙似乎还找到了乐子,大脑回路的确与常人不同。
“那些混蛋们呢?”大笑之后,苏瞳插腰讯问夏元夕。
“都跑到师傅洞府门口去了,准备看你的好戏,你赶快去梳洗一下,一会儿有你表现的时候。”夏元夕努努嘴,示意院后有条小溪。
“师傅的入门考验很艰难吧?他们是想消耗掉我的力气,然后看我今天出洋相?”苏瞳却没有立即离开,而是双手交叉抱在怀里,倚靠屋柱。
“是呀,正因为传承弟子的考验非常严苛,他们试了多年都没能通过,所以见不得你一出现便被师傅那样看重。有心给你一个下马威,不过他们对你可没用全力,不然单是一个渥丹就会让你逃不到我这里。”
夏元夕又一次为自己的师兄弟们开脱。
“我知道啦,比起我上一个宗门的师傅和师兄们,剑岚山已经温柔得多了!”想起坑爹的康仁与抢丹夺宝的夜吹与竹竿,苏瞳吐吐舌头,觉得自己在此地的待遇还要好上一些。
“我去换衣,是时候给这里的师兄弟露两手了。”苏瞳一边说话,一边不紧不慢走向屋后。只留下夏元夕一人呆立原地。
什么?难道苏瞳曾经的门派,还有比这更加凶残?
没有什么响亮的名号,六剑真君幽居之地,被人直白坦荡地称之为“师傅山”。如夏元夕所说,今日所有剑岚山的弟子都齐聚於此。
师傅山上有一条幽静的小道,在小道右侧,每隔千米便矗立着一枚高大的铁柱。
柱高百米,布满经岁月腐蚀后留下的斑斑锈迹,古朴而自然。它们屹立在这里,不像装饰也不像阵法,不知道有什么用处。
此地原本静幽,可是今日却分外熙攘,小径两道遍布人影,接踵摩肩好不热闹。在道旁站不下人的人,只能站在树上,树上站不下的,又只能御剑飞在空中,左侧悬崖之上,还有五六个跟猴子一样攀在突起岩石上的人影。
他们谈笑风声,三两成群,可是余光总是若有若无向山下来路的方向瞥去。
“走开走开,给我让个地方。”
渥丹身着妖娆的红衣出现在人群之中,立即有人恭敬地让出大片空地,将观战最佳视野让给了这比女人还要美的剑修。
只见他长颈优雅,腰上佩戴一把细长得不像话的红剑。
“哇呀!”随着众人给渥丹让出位置,那三两个本就站在悬崖边的倒霉家伙立即被无情地挤落山谷,发出几声哇呀惨叫,可这声音却被众人的嬉笑给盖了过去。
与众人目望之处向背的方向,有一枚炎阳。
那是无论走到哪里,都背着他那六柄金光灿烂宝仙的六剑真君!此时真君身着金红剑袍,盘坐在上风处的一枚巨石之上。
剑袍上撺掇着宝石,金领纹剑花,看上去威武又尊贵,六柄颜色各异的长剑在这长髯男子的背后吞云吐雾,散发出一股让人灵魂畏惧又发自内心想要臣服的力量。
这样光芒湛湛的仙君,无论走到哪里都是众目焦点。
他这样随意地坐卧在布满青苔的巨石上,毫不起眼的巨石立即神圣起来,犹如金质王辇一般庄严肃穆。
在他五步之内,剑影纷飞,神光灿烂,风停云隐,看上去整个空间与众人所在的天与地有一种疏远的割裂感。
那是君王的领域,仙君的气场,无论与其多亲近的人,都不能贸然靠近。
六剑真君与他的众弟子一样,都将视线延伸到这小路的尽头,等待着那个即将出现的人影。
很快夏元夕与苏瞳的身影便出现在了这条小路上。
夏元夕的表情有些疲惫,毕竟经过一夜大战,而苏瞳却是神清气爽,步伐如精灵般在跳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