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她那双碧绿的眸子,格外明亮,简直跟会说话一样!
“啪!”就在裴英慈祥地打量怀中孩子的同时,一团臭泥巴已经打在了他棱角分明的脸颊上。
“哈哈哈哈哈哈!”小草开心地拍手大笑起来,脸上升出了得意的表情。
“罪与罚之女,在我子的死亡中孕育而生,吞噬了诸星生机化形成人,明明是满身绝望的诅咒,却同时又让我看到了……希望。”
裴英猛地抬起头来,没有来得及抆去缓缓从脸颊上流下的泥巴,他双颊涨得通红,艰难地从唇齿间挤出两个字。
“多谢。”
失去了独子,但他现在又成为一位任重而道远的父亲。
他坚定的目光落在懵懂不知自己命运已改的小草脸上。
“我子幼时,我只顾修行,以为少年狂妄乃是人之本性,树木成材必会枝干笔直,事实证明我错了,而且错得离谱,所以这一回,为父再也不会放纵你刁蛮任性!草儿,跟着为父一起修炼去!”
一把将头上金冠扯下丢在地上踩扁,裴英抱起朝苏瞳嚎哭的小草重抖精神,嗖地一声飞入云中不见。
苏瞳张大嘴目送这位仙界强者远去,嗓子眼里还一番大道理都没有吐出,只好迅速精简为含糊的“再见”两字。
没想到这样就解决了。
苏瞳挠挠头,迈起小腿就朝自己的洞府走去,只不过还没走出百米,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拼命跑回原地,把杵在地上差点气炸肺的笺舟扶了起来。
已经知道他服什么药会恢复正常,这一次苏瞳没有询问直接就把药丸塞到了笺舟嘴里。
“你差点忘记我了!”还没缓过气来笺舟便瞪起牛眼朝苏瞳讨债。“枉费我拼了一切不惜再次发病也要为你出头!”口水都喷到苏瞳脸上。
“哪里哪里?我是去看看他们真的走了没。”苏瞳汗滴滴地为自己辩解。
“我才不信。”笺舟用力地摇头。“我本以为你忠厚老实,现在才发现你心肠坏极了,看你把那草童女惹祸精甩给别人,别人还一副感激涕零的模样就知道你平时一定没有少骗过人!”
“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苏瞳一巴掌拍笺舟头上,觉得他一定是脑补过头。“再说我坏话,下次你再倒地,就等着喝泥水自救吧!”
这一句话的威胁力倒真不小,笺舟一听表情立即从愤愤化为了满腔热情。
“我大概是泥水喝多了,脑子不太好使。”笺舟拼命抱紧苏瞳的手:“对了,妹妹你那手可怕的障眼幻法是哪里学的?我也想学!”
“想得美。”苏瞳把狗皮膏药一样的笺舟从手上扒开,站起身子说了一句:“今天我累了,明天傍晚再来看看你。”
说罢她便转身朝自己来时的路上走去,小草已交给裴英抚养,苏瞳坚定地相信这一次裴英一定会成这一个真正的好父亲。
“真是……冷淡啊,我明明也是貌美如花的。”笺舟摸了摸自己的脸,开始一边目送苏瞳离开,一边揉搓自己久不活动酸痛不已的身子。
不是……康仁。
迅速离开笺舟,苏瞳是不想自己的思绪被更多纷乱的资讯打乱。
今日最重要的,并不是解决了与裴英仙王之间的死仇,而是发现了笺舟身上的秘密。
苏瞳低头从袖中取出几枚小小的药丹,一脸思索地在指尖把玩。
在感受到笺舟服药后从体内泄出的煞气之后,她其实被狠狠地吓了一大跳,若换了别人,只怕只会以为那是气息比较强劲的普通煞威,但只有苏瞳……只有苏瞳无论经过多少年之后,都绝对不会忘记那种味道。
那是初见康仁时,凝鼎之息!
当年她与傲青,被困醉南亭仙境,年复一年在乱石荒野里,从地矿里抽取同样的煞气,并将它们凝为黑鼎!
本在那个瞬间,苏瞳几乎已百分之九十地认定笺舟与康仁脱不了干系,差点就一棍子敲下,先把这个随时有可能把她拖入绝望债务中的衰神敲晕。
但那时裴英仙王突然从天而降,所以为了进一步确认笺舟的身份,她便灵机一动在他面前动用了坑人大法。
如果与康仁有关,在她战毕,是绝对不会再提此事的,但没想到笺舟与当年傲青第一次见到坑人大法时的反应一样,都兴高采烈求她传授。
难道二人身上拥有类似的气味,只是巧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