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的人身着一身黑衣,素得没有任何花样,但身后却张着一双薄薄的红翼,看上去竟是一件血炼法宝。他皮肤有些黝黑,长着狮鼻大嘴,很是狂放。
其实盗府乃是大罪,先不论府中藏着什么价值连城的东西,光是这行为本身,便是对王权的极度挑衅,要是这话传了出去,说某日红阎罗正与部下品茶论事时,突然被一股狂风掀了瓦,然后被甩下院子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府院飞到别人家,这不得笑掉罗生狱里所有魔修的大牙?
但此刻这血翼仵官却不敢太狂,连用词都揣摩再三,用了“阁下”的尊称,毕竟能在众人眼皮子底下夺走阎罗洞府的强者,也不是什么好惹的角色。
他们被甩出院子之后,一路疾行追逐,这才堪堪跟在石雨之后,找到了这片荒芜的群山,可是明明荒山贫瘠,为王府重建之后护府的血鹰红隼,却比往日足足多出十倍?
它们盘旋在天地之间,声势极为骇人,发出震耳欲聋的啼鸣!
话还没有说完,这狮鼻血翼的目光便瞧见了蹲坐在门槛上的那一抹红,一旁的女子与壮汉可以忽略,待看清那红影脸上的面具之后,所有来人皆大惊!
这这这……这是什么个状况?怎么红阎罗变成了两位?
“原来是要争权的!为何不在族里堂堂正正地提出战约?不经长老们验试,你这卑劣之徒便迫不及待地要穿上王袍,霸占血府了吗?”怒咆若雷,瞬间令气氛剑拔弩张。
在吼声响起的同时,一束妖光冲天而起,蛮横的威压将阻在前方的血翼们通通扫到一旁,这力道来的猛烈,除了狮鼻和几位断怨强者面不改色,其它血翼皆身体颤抖了几下才找回平衡。他们低头恭敬地候在两侧,为来人让开大道。
一尊红色的魔影踏着沉重是的步伐,出现在苏瞳的视线中央。
他有着与傲青一样的血披,有着与傲青一样狰狞的面具,身高差一些,所以左右看看,恍如见到了兄弟。
只不过天空中立着的那位,威压无限张扬,狠不得直接用沉沉的重力将敌人的五脏六腑都挤出胸口,而傲青身上萦绕的气息显然更从容老辣,不过是静静坐着,便将对方凶猛的杀气截断在一臂之外,风骨高下立判。
傲青被骂得委屈,他本是等着这帮小的们磕头来拜呢,所以才坐在门槛上候着,没想屁股都坐得生痛了,等来的却是一个没脑子的蠢货。
“哼。”从鼻子里喷出一股冷气,傲青身上的温度降了三分。“你部下还知审时度势,你竟连个小小血翼都比不上,怎么穿上血披的?”
其实这也正是狮鼻与几位仵官心中的想法,未见傲青之前,他们还带着十足的战意,但见他身上气息纯正的血袍与面具,众人心中不约而同地升起了一种异样的心思。
若非用了极霸道的妖术盗府,那么能让血府如此驯服追随的理由便只有一个,再加上血鹰道喜,红隼长啼的福相,说明眼前人极有可能是……
他们还未来得及确认,主子便已将其视为争权者欲杀之后快,更是在对方言语的刺激之下,直接发飙。
砰!
一声巨响,苏瞳还以为后来之人被傲青气炸了肺呢,一言不合便背心喷血,彷佛在背后开出一朵妖艳的狂花!
可是鲜红的血意接触空气之后并没有纷纷扬扬散落四方,而是迅速地凝结为刺,数量成百上千,一百八十度弯折,便朝着傲青和苏瞳所坐的方向扎来。
“殿下不要!”狮鼻血翼终於沉不住气开口阻拦,可他刚刚伸出自己的手,手掌便被刺威所撼,被硬生生地切下了一层皮!
血刺皆为残影,快得难以预计落点。
那密密麻麻的红影扑天盖地,看得人头皮发麻,它们像是无穷无尽,要把大地淹没,而且可怕的并不止这血色武器的数量,而是它们掠过空气,便将山石灼烧得迅速融化的气势!
“呀!”
血翼们被震得连连后退,发出阵阵惊呼,他们主子的力道显然有些失控,也许是因为心中过度敏感会被人取代,所以卯足了百分之一百一的力量妄图震慑强敌。
但力量超过自己的可控范围,形虽更霸道,但意却会有些散漫……这种感觉只可意会不可言传,像苏瞳这种经历大小战役无数的人,自然可以感觉得到。
苏瞳的眼被血意浸透,她在心中迅速计算着倘若自己应战,当先以什么抵挡,胜算又是多少,一枚血刺落在她的脚尖前一寸,迅速腐蚀着大地,令融化的岩石发出滋滋声响。
但她脸色没有任何变化,因为她不出手,还有人会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