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觉得自己挺搞笑的。
如果当初他主动站出来,编个好点的理由去公安局自首,认罪态度良好,表现真诚,说不定现在都快改造出来了。
他苟延残喘得来了这十一年,十一年里他远离家人朋友、抛却信仰、丢弃廉耻、行屍走肉,失去了所有正常的生活,沉迷於毒品所带来的虚妄的快乐,活得像只地沟里的老鼠,都是为了什么?
为了什么?
日子一天天地蹉跎过去,他就越想不明白这个问题。
人类可以逃开法律,但是永远都逃不开自己。
“那个人是谁?”谢奇梦语气软化,试图拉近与他的距离,“其实真正害了你的人,就是他。可是最后呢?你在这里接受惩罚,他却在外面逍遥法外,难道你不会觉得不甘心吗?”
朱彦合缓缓眨了下眼睛,似乎没有听见他在说什么。
谢奇梦加大声音,自顾着说下去:“除了你之外,他还用这种方法害了很多人。所谓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啊。你就当最后做件好事,指认他,给那些死者一个交代。”
他从桌上拿起两张照片,举在半空,示意问道:“李凌松,还是李瞻元?”
朱彦合许久才从自己的情绪里抽离,他维持着一个动作,眼睛重新有了焦距,死死盯住左侧的照片,从喉咙里挤出沙哑的三个字:“李……凌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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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川舟用脚顶开门,将手上的一个杯子放到桌上,客气地推过去,寒暄道:“又见面了,李教授。”
“嗯。”
李凌松十分冷静,哪怕被两个警察强制传唤到公安厅,他依旧表现得从容不迫。甚至在路上的时候,他都没有过去地去探听,这些人将自己叫过来的原因。
“谢谢。”李凌松没有去动桌上的东西,他视线追着何川舟,这时才问了一句,“你们这次叫我过来,是有什么事吗?”
何川舟不急不缓地走到对面,拉开椅子坐下,点头道:“是有一点事,我们找到了一个很多年前留下的证物,想让你看看。”
“希望我能帮得上忙。”李凌松说,“最好只是一个误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