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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也像某种宿命般的启示,他要完成自己的愿望,他就是……天生的神明。

那纸上写着——

“裴九枝,此生惟愿,与乌素长相厮守,白首不离。”

这白纸黑字,清楚明白——裴九枝,乌素。

裴九枝的手指骤然收紧,他将这串用熟悉字体写就的愿望紧紧攥在掌心。

此时天色已晚,人间亭的远方,是暮色斜阳。

他站在光与暗、昼与夜的交界之上,明亮、坚定、高大的身形微微颤抖。

裴九枝什么也想不起来——被他回忆起的记忆片断,全被封入冰窟之中。

他的情丝已被天底下最无情锋利的斩情之刃干脆利落斩断。

他本不该……本不该再生出任何感情。

他的心绪不会再泛起任何涟漪。

但是现在,佩在他腰间的黑白长剑发出短促、喜悦的锋鸣声,与他怦怦的心跳相应和。

本该修无情道的他,竟然对一个人做出了这样的承诺。

甚至,为了她,虔诚地向仙洲的仙人许下愿望。

这样的事实带来的情绪变化,本该是惊恐绝望,又或者疑惑不安。

但这些怪异的情绪,都被他心底涌上的喜悦潮水淹没。

这个念头,浇灭所有发现某些隐秘真相带来的不安、彷徨、质疑……

他在想。

真好啊。

他在那么多年前,就已经遇见她了。

——

在同一片夕阳下,乌素歪着头,靠在秋千上,都快睡着了。

她想了半天,也没想出自己为什么那么在意小殿下的答案,

她知道,这种“在意”的情绪很淡很淡。

它淡薄到,它现在还不能阻止她继续坚定地完成谢幽冥的临终愿望。

算了,有些困倦的乌素迷迷糊糊地想。

在意就在意,它并不会改变什么。

就像——她每个月多了一天能闻到味道、尝到食物,并不会对她的生活带来太多的影响。

夕阳下,乌素的影子被斜斜拉长。

她半倚着秋千,任凭自己上下晃荡,有些迷糊地睡了过去。

直到——她在院外听到了熟悉的脚步声。

乌素迷迷糊糊地睁开眼,她听到自己的小院外有人敲门。

是小殿下,她想。

乌素对这位小殿下,实在是有些束手无策了。

他总是这样靠近她。

她都斩断他的情丝了,莫非,她还要再斩一次?

乌素如此胡思乱想着,她匆匆从秋千上跳下,小跑到了院门附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