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2 / 2)

「除非你拿出我想要的东西来交换!」公孙鞅后退一步,眼中闪着阴狠。武林大会召开在即,他不许他人得利!

莫腾仰颈狂笑出声,满头乱发在魁梧肩上披散着,更增添他身上肆无忌惮的兽性。

「我不会被你的故弄玄虚吓跑。」公孙鞅出言恫吓,却也担心地看着始终未发出声的秋枫儿一眼。

「你看她多少眼,将来你的血肉承受的就是多少剑!」莫腾低嚎出声。

公孙鞅陡地移开目光,不只是因为莫腾的话,更因为她那一双毫无表情的琥珀眼珠亦让人心惧——她是个人吗?

「把你自己的手臂废了!」公孙鞅出言逼叫着莫腾,勒住她的手指却稍松几分。

「你还想和我谈条件?你那几名白痴手下没发觉宋天远已经逃走去报讯了吗?那家伙的名声不差,说的话有几分轻重,你若杀了她,就是自踏江湖死穴——一个妄想当武林盟主的禽兽,还是容不得一点污点。你杀了她,就等於杀了你自己未来的路!」

莫腾鸶猛的眼如利箭,成功刺入公孙鞅的心头,逼得他心头难安。

「把柄现在握在我手里!」公孙鞅扯住她的头发,硬扳着她的脸孔面对莫腾:

「你忍心这样一个冰肌玉骨的佳人,因你而受苦吗?」

莫腾拳头上的青筋迸然而出,火戾的眼锁着她的瞳,想知道她是否挨得住这样的苦。

四目交接之时,他的胸口猛然剧痛起来!她深琥珀的神秘眸里,没有一分一毫对他的要求。或者该说,她的眼里仍然没有任何一丝情感,依旧是她平而淡的注视,依旧是她冰雕一样的眉眼唇。

但——

他以为过了昨夜,他们之间早已不同。

莫腾顽壮的身躯重重地震动了下,渴望的目光在她的脸上寻找着任何遗漏的情绪。即便没有女子该有的惊惶不安,她难道不能流露对他的冀望,他是唯一能救她的人哪。

总之,她不该这般看他!

他为她这般看他而心痛,她回应他的是什么?今天若是敌人将刀子押在他的脖间,她也会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开!

「要我怎么做?」莫腾开口,要的是她的开口。

「我要你铸造的刀剑全交到我手里!」公孙鞅大言不惭地说道,并未注意莫腾在问话之际,始终不曾看他一眼。

「闭上你的烂嘴!」

莫腾火爆地大吼一声,震慑住公孙鞅所有的动作,他的怒火只朝她而发:

「说啊!」咆哮,等待。

她幽幽的眸凝在莫腾脸上,不知他何以对她起了怒火,所以不开口。

「不说话是认定我一定要救你?我一定舍不得你受一丁点儿的伤害吗?」莫腾咬牙切齿地跨前几步,全然无视於公孙鞅的存在。

「别想装蒜!我要你铸造的刀剑全交到我手里!」公孙鞅退了数步,额上被吓出了冷汗。要是莫腾当真不管这姑娘,后果……

「还是无话可说吗?连一句『救我』都吝於开口?!」莫腾一拳击向身旁的树干,粗狂的力道撞凹了树身。

秋枫儿看着他拳头上的鲜血直淌,窍窍十指不自觉地握拳而起——只是这个动作没人发现,包括她自己。

「说话!」

莫腾忍无可忍地放声大喊,树间鸟兽或有受不住这样的惊吓,纷然自枝牙间凌乱走窜。

她拧了下眉,不悦他总要逼迫她开口,便轻启薄唇道出:

「该怎么做就怎么做。」

「好!你有种!」

莫腾流血的掌再度击上树干,鲜热的血涸凝於褐色树皮上,竟像消失了一般。

「刀剑全在那栋屋子里。」莫腾沉着脸,指着前方的一栋小木屋。

「你以为我不知道那木屋里丧命了多少人?你那里设了机关,只有你能全身而退。」公孙鞅脸色大变地厉声说道。「我在这里等你,你去把东西拿来给我!」

「不。」

莫腾的拒绝声响彻林间,让公孙鞅惊愣在原地。

秋枫儿的目光从树干上飘开,转而望向莫腾——他在生气,那鹭猛的黑眸几乎……来。

又气她不说话吗?她的话原就不多。

「你不怕她的细腰雪肤全变成一堆血泥?」公孙鞅的声音微颤。

「她与我无关。」莫腾紧盯着她的脸孔,只盼她会在最后一刻给他一个暗示的眼神。

秋枫儿的呼吸一乱,心头一揪,水眸盈盈对上他。

莫腾的眼里爆出光芒,等待……等待着……

「老子没空和你耗在这!」公孙鞅强拉着秋枫儿走向小木屋,打断两人的凝望。

秋枫儿原想开口的薄唇终究合上——她想说什么?

「姓莫的,你给我开门!」公孙鞅压在她颈间的手,紧张得直泛着汗。

莫腾看着她冰雪般的侧脸,他一语不发地背身而对,眼不见为净。

「要和我比狠吗?」公孙鞅撂下话,将秋枫儿整个人拖到身前,而后忿忿地用脚踹开小木屋的门——

刀剑无眼!

谁先入门,谁就先找死!

辍函函

「啊——」

她原是不会大叫的人,却在两柄利箭射入肩头时忍不住低呜出声。

血染红白衣,触目让人惊心!

公孙鞅倒抽了一口气,手掌仍抵着她的背心,不许她回头逃走。

幸好自己有先见之明,推着这女子挡在前头,否则今天中箭的人就是他了。

木屋里暗藏的石门轰然一声合拢了起来,血的气息开始在密闭空间里飘了开来。

公孙鞅猛跳起身,瞪着那扇挡去了所有光线的重门,他知道这回完全没有回头的余地——除非破了这屋里的重重机关,否则谁都逃不出这栋外观看似木屋的石屋。莫腾,例外。

「再往里头走!」公孙鞅无视於她整袖的鲜红,逼着她往前走。

石屋之内,四间房分列於四方,屋中央简单地陈设着几张桌椅与几个橱柜。

秋枫儿虚弱的身子被硬推着前进,她感到全身的气力都在流失,只有无止尽的痛不断地涌进。

轰!

屋顶突如其来的一阵巨响在石屋内回响,公孙鞅猛跳起身不安地左右张望,快速地捉着她的手去拉开红木柜门。

「快开柜子!」

秋枫儿闭上眼,不去想也没有力气去想,就当是她拿到鼎之前该有的试练吧……

臂上的血染红了窍指,也沾上了红木柜门的把手——

无数颗十字状的细钉从大敞的柜门里火速射出,那倒勾的利钉嵌入她的手掌手臂,一阵鲜血淋漓。

她的双膝一软,整个人陷入失神状况,脸庞如今比冬雪还要惨白无色几分。

公孙鞅不死心地看着空无一物的红木柜子,拎起那摊坐在地上的她。

「另一个柜子!」

即使她成了一具屍体,也会是一具有用的屍体!

太虚弱的身子、太剧烈的痛苦,让秋枫儿的唇边陡地呕出了一口血,娇软倒地。

血沾了唇,阴沉沉的光线里,她鬼魅般的素颜加上薄唇那突兀的一抹鲜红,都让她的神态飘然若游魂。

「开柜门!」公孙鞅避开眼不敢看她,只扯着她的手再碰着第两个红木大柜。

「够了!」

莫腾怒吼一声,魁梧身躯从天而降,直冲攻向公孙鞅。

可阶,他的叫声仍是来得太冲,三颗火药丸子在她的肌肤上爆开来,她荏弱的身形一晃,终究晕了过去。

「原来恶鬼莫腾还是个有情有义的男子,你果然舍不得她!」公孙鞅飞快亮出一柄短剑指着她的胸口,让莫腾不敢轻举妄动。莫腾屏住了气,火眸没一刻离开过地上那已昏厥的人儿,痛苦的低吼声溢出他的喉咙。

秋枫儿像个纸糊的人儿被泼上了一盆的鲜血,鲜血湿染了纸,也浸破了纸人。

「秋儿——」

莫腾止不住全身的颤抖,而今方知心被挖出来的痛楚竟是如此这般!那痛,一刀一刀地钻入心头,搅得他血肉模糊。

早该进来的!藏身在屋顶听见她第一声叫声时,他几乎捏碎自己的大掌。但阳她狠心无情,他强迫自己不出手,即便他击碎了屋顶的石瓦也不出手!

但,他输了……她可以对他视若无睹,他却无法对她置之不理!

在她胸口观看到微弱的起伏时,他仰头对着上天狂啸出声:

「这是你给我的报应吗?!」

石屋里每一回的攻击并不会置人於死,而是要人生不如死的耗尽最后一丝气力。

他的狠心不但落在那些贪心者的身上,也落到了她的身子……

他在意的人即便是伤了一发一毫,都是他无可忍受的!

「把她给我!我把你要的东西全给你!」他疯狂的眼恨瞪着公孙鞅。

「我怎么知道你拿给我的是不是最好的!我要你一间一间打开房门,让我挑选!」公孙鞅得寸进尺地要求,手中的剑因为兴奋而微颤。

「你找死!」

莫腾大吼一声,趁着公孙鞅分神之际,赤手折断他手中的短剑。

秋枫儿昏迷的身子滑落到公孙鞅的身边……

「你——」公孙鞅失了短剑,连忙使出拳法防着莫腾靠近。

莫腾折剑的手自是血肉模糊,但他虎虎生风的拳脚相向却不曾马虎半分!

两人的功夫原在伯仲之间,但莫腾的怒急攻心加上天生的蛮力,让他在比试间屡屡占了上风。

然则,莫腾一迳顾忌着公孙鞅脚边的秋枫儿,却也成了他比试问的要害。

公孙鞅甩出一记飞掌,在莫腾乍退了一步之际,他飞快地将秋枫儿的身子向后飘,飘入隔壁的房门口。

秋枫儿的额头撞上了门,一个受痛却惊醒了过来,迷迷蒙蒙的眼勉强地扬起。

莫腾来了。

「秋儿!」

莫腾惊吼出声,遂没躲过公孙鞅的一记暗拳。

五脏六腑翻腾着,莫腾面容扭曲地以臂挡开公孙鞅的拳脚,并回以一记阴狠的手刀。

公孙鞅险险跃身躲过,衣领却被削下了一片!

「若下想她命丧於此,就从东边开始打开所有的房间!」公孙鞅流了一身冷汗,用尽全力下让莫腾再上前一步。

「我杀了你,直接抱她出去更快!」

莫腾杀红了眼,倏地一出手——鲜血直流的右手——在公孙鞅的惊呼声中,扭住了他的颈子。

秋枫儿躺在石门边,见胜负已有定数,她看了莫腾一眼,便咬着唇忍着痛,脸颊偎上冰凉的石门等着他。

陡地,手间的冰玉镯冒出了火亮,那莹白的光热让她凝聚起心神,回头望着身后的房间。

鼎在房里!

她偏斜的身子摇摇晃晃地扶着石门而起,推开了门——

「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