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龙他们围上来,看的是一头雾水。
白染口吐鲜血,眼中含泪,颤颤巍巍的看向那如遭雷劈的冯玉萱:
“玉萱?是你么玉萱?”
“我终於遇见你了,可惜,可惜我要下去陪魑儿了……”
“可惜,可惜我再无法给魑儿报仇了!”
“无法将这杀害魑儿的凶手伏法!”
白染颤颤巍巍的抬起手,指了指刁颜。
随后,轰然而落。
在冯玉萱的泪目中,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玉萱…玉萱!”
冯傲天的脸色一变再变,他万万没想到,当年那个玷污了他冯家血脉的窝囊废,又回来了……
不仅如此,似乎还。
还牵扯到那个废物血脉?
具体事情似乎很复杂,但这不是他打破平静的理由!
冯梦梦也懵了,那个老伯是谁啊,居然让师父忽然流泪了……
难道是,是传闻中的那个人?
可就算这样,又和刁少侠有何关系啊,真的是一头雾水。
“染…染……”
冯玉萱一把推开冯傲天,步伐踉跄的往前走,一行清泪涓涓而落。
她的声音透着惊讶,透着哀伤,透着百年来的孤独。
“为什么……”
“这到底发生了什么……”
“谁能告诉我!”
话语从缓至急,从低到高,直至变成了哭喊。
阿梅愣在原地,抓着师父的手不自觉的捏紧了一下。
她如何也没有想到,眼前这冯家家主之女,竟然是白魑的生母!
青儿也愣住了,脑海里一片空白,特别的迷糊。
刁颜眉头微皱,深吸一口气:“白魑,死於我手。”
他可以不承认,但没必要。
冤有头债有主,当他以为一切尘埃落定的时候,不想还在暗流涌动,还在继续……
他也没有想到,当年那一位纨絝子弟,竟还有这般身份尊贵的母亲。
似乎,还有一段让人肝肠寸断的凄美爱情……
如董永和七仙女的爱情,但后者,至少还能一年见一次。
而这,一见即为永别……
“为什么?”
“为什么啊!!”
冯玉萱发出怒吼,满头白发漂浮。
一层灰色的波纹轰然爆发,所过之处,让大地干枯,让苍天失色!
让万物凋零!!
天目老人面露凝重,当即一把卷走所有小辈。
刁颜抬起手,一掌拍出,挡下了铺面而来的腐朽之力。
说是挡下,更像是吸收,为自己的徒儿们支开了一道无形的屏障。
当所有人,哪怕是冯傲天都不得不选择后退的时候。
刁颜当仁不让的迈出一步!
如行走在岁月当中的神袛,一步又一步,一往无前。
“为什么!”
“你说话啊!!”
随着冯玉萱的连番咆哮,以她为中心的大地开始龟裂,就算是一旁的青铜高台都锈迹狂增。
“他罪有应得,他该死。”
刁颜缓缓开口,抵御腐朽之力的手掌开始了干枯,幅度不大,但也肉眼可见。
他继续走,一步一步走向冯玉萱。
阿梅看的心疼,那本是自己所杀,却由师祖背负……
“不可能!”
“我的骨肉,不可能使坏!”冯玉萱气的发狂,悲伤成癫。
“他杀了人……”
“杀人?我不相信,我不相信啊!!!”
冯玉萱越发疯狂,让这一片大地直接塌陷,让风都腐朽消散。
让刁颜的手失去了血肉,变成了白骨!
“……”
刁颜沉默了。
他知道,他现在说什么,都没有用。
这和寻常的丧子之痛不一样,这累计多年的孤独,足已将对方彻底打垮。
眼前的女人,与其说暴怒,不如说快疯了……
他看着自己再难以承受这足已让人瞬间变成凛凛白骨的腐朽,看着自己这屏障出现了裂缝。
他叹息一声,弹指一挥,击退了冯玉萱。
让这浓郁至极的腐朽之力停歇下来,暂告一段。
让众人足已呼吸几口,几口正常的空气。
“杀了我子,再杀我夫,现在还想杀我是不是?”
冯玉萱面露惨笑,她从未想过自己有所好感的少年,居然与自己有着不共戴天的血海深仇!
她翻出一剑红光,有火凤高鸣,不顾一切的杀向刁颜。
砰!
刁颜一刀横掠,斩断了冯玉萱的朱雀剑,刀刃落在对方的咽喉处。
“哈哈哈。”
冯玉萱惨笑更甚,她目光涣散,脸色颤抖,泪水大滴大滴的落下。
扬起天鹅般的因为悲伤而泛红的雪颈,倾国倾城的容颜上,是自暴自弃的瞪着刁颜:“杀呀,把我们全杀了吧!”
“玉萱!玉萱啊!”
冯傲天痛心疾首,捶胸顿足。
他想过来,但随着女儿这番怒吼,腐朽之力再现, 他根本无法靠近。
“我不杀你。”
刁颜喜怒不显,古井无波的收回金蛇刀,转身离去。
该结束了,这一切早就该结束了。
而杀戮,并非上上策。
“你这是什么意思?”
“不稀罕杀我?哈哈哈哈!”
凄美绝伦的冯玉萱,越发感到自嘲,这个少年,这个一度好感极高的少年,竟然杀了自己的亲生骨肉,还杀了自己的心上人!
她是遭了什么孽啊,要受命运这般戏谑!
她看着死去的白染,心生无限悲凉:“既然不能在阳间团聚,在地狱相见,未尝不可……”
她举起断剑,猛地往脖子一划。
咻!
鲜血飞溅。
刁颜步伐一顿,深吸一口气,卷起徒儿们飞快离开。
“玉萱!我傻女儿啊!”
“为父错了,为父有罪!”
冯傲天悲痛欲绝的冲来,取出一堆宝丹塞进玉萱的嘴里,更捏出千百手印,溢出耀耀神辉,去止血,去修复伤势。
他要早知如此,便当年让白染入赘又如何,他要知晓是这种结果,当年打死都不会去拆散这一对璧人……
“不…不了……”
冯玉萱眼角含泪,想要解脱。
“为父不让,就算是天也收不了你!”
冯傲天一口低吼,赫然燃烧起所有寿元,去以命换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