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听说了吗?临安郡主新找回来的女儿被定为太子妃了,几日前圣旨都下了。”
几个狱卒闲来无事,聚在一堆聊着京中的发生的大小事件。
一身脏污的付良听到这话,动了动头,抬眼向聚堆的狱卒处看去。
一从旁边廊道中经过的狱卒抬起沾着尘土的脚,透过栏铁的缝隙踹到他脸上,“回去好好待着!”
狱卒轻啐了一口痰,恰巧落在付良鼻上,其余狱卒见状哈哈大笑。
付良随手用袖子抹掉,面色麻木。
林夫人也听到了那消息,神色恨恨。她还指望着徐侍郎救她,结果就听到了这消息。
以那白眼狼的绝情,她成了太子妃,她们这几人,都只有死路一条了。
梁秋月现在的日子,除了每日应付宫中来教她规矩的嬷嬷,可以说的上很舒服开心了。
“去平凉府查证的人回来了,你想如何处置那几人?”临安郡主满含心疼,越是了解过去的事,她心中越难受。
身为特权阶级,处置本就有罪的人,是真的可以随心所欲的,所以临安郡主有此一问。
梁秋月放下汤匙,想了想,“死了太过便宜她们了,都流放吧。”
“娘,这事就不要牵扯林家了,当初我在林家,林老夫人并未苛待於我。”冤有头债有主,她还是恩怨分明的。
临安郡主点点头,“好。”女儿的要求,她都会尽量答应。
一对母女,一对母子,一个丫头,互有仇怨,一齐流放,五个人能唱好几出戏了。
付良和林慕清这对夫妻还能不能恩爱如初,就看他们的感情有多坚定了!
患难见真情么,让两人做一对患难夫妻不是挺好的么。
付良被流放前,还在狱中嚷嚷着要见她一面。
收到消息的梁秋月冷哼一声,本不欲走一遭,但想着,看看这孙子现在的落魄样开心开心也行。
狱中视线昏暗气味潮闷中夹杂着刺鼻的气味,梁秋月用帕子轻捂口鼻,身上穿着鲜妍的锦衣华服,裙摆在黑漆漆的地面缓缓滑过,神色骄矜,气质斐然。
付良看着缓缓走来的女子,光线虽昏暗,但挡不住她的光华。
他仿佛第一次认识他从前的娘子,原来她如此美丽,气质又如此贵气逼人。
“还有什么想说的?”她语气凉凉,夹杂着嘲弄,眼睫轻掀,颇嫌弃的看了一身落魄的付良一眼。
此刻的付良,青色的袍子已经看不出原本的颜色,身体瘦削,头发凌乱,胡茬满脸,神色憔悴,眼窝深陷,哪还有当初谦谦书生意气风发探花郎的模样。
“娘子,我错了,我真的错了,一日夫妻百日恩,你我何必要闹到这一步…”付良满脸哀求,看起来甚是可怜。
梁秋月挥挥手,示意跟随她来的狱卒,声音轻轻,“给我好好教训这个狼心狗肺不知天高地厚厚颜无耻不要脸皮的下贱玩意儿。”
狱卒抓着付良头上的发丝扬起他的脸就啪啪扇了起来,梁秋月不开口叫停,他就一直打。
付老娘已经嗷叫了起来,对着梁秋月一顿乱骂。
梁秋月轻笑一声,轻轻扬了扬下巴,就有识趣的狱卒去教训付老娘了。
这俩不是人的玩意儿,她早就想打了。
灰头土脸早就看不出原本模样的林夫人本来还想动之以情,晓之以理的向她“女儿”求个情,结果和她眼神对视的刹那,下意识就闭上了嘴。
梁秋月似笑非笑看了她一眼,似乎在问,“你也想挨打?”
见林夫人识趣,梁秋月也还是没放过她,又轻轻扬了扬下巴,懂事的狱卒就气势汹汹的进气去了。
巴掌声咒骂声不绝於耳,一直没出声的林慕清沉默的低着头缩坐在角落里,周围的这一切似乎都与她无关。
叶阿碧喊着求情,梁秋月丝毫未理。这么个背主的丫头,她是多想不开才放她一命啊。
直至几个挨打的叫都叫不出来后,她才叫了停。欣赏够了这几人的惨样,她掸了掸袖角,施施然的离开此地。
几日后,狱中的五人就出狱徒步走上了流放西北的路。
付老娘前半生为了拉扯一双儿女长大,没少受苦,这两年还算享福,结果一朝就又落了难,西北苦寒,路途遥远,付老娘在路上就病倒了。
她心里恨啊,梁秋月她没法子,只能恨在眼前的林慕清。
那些官兵怎么会管流放之人的死活,没有药,什么都没有,付老娘就那么硬生生的熬着。
甭说她不行了,林夫人这个娇生惯养的贵夫人身体也遭不住了,变的病歪歪的。
林慕清就更惨了,她竟然有了身孕,在流放路上又给累流产了。
官兵见她大出血,模样实在惨,终是请了个大夫,大夫施针止血后,摇头道:“以后怕是再不能有孕了。”
林慕清本就流过一次产,这是第二回,以后不能有孕也是情理之中。
付老娘虽然仍在病中,但听到这种噩耗还是爬起来痛斥林慕清,还嚷嚷着让她儿子休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