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是郑良良,那个敏原大君强抢来的女人?」
她脸色一阵青黄。「是的。」
他立刻感兴趣的挑起她的下颚,仔细端视她的容颜。「长长的睫毛、尖尖的下巴……不错,是有几分姿色,难怪敏原大君会破例抢人。」他冷笑道。她的下颚教他粗暴的捏住,疼得她愤怒的瞪人。见她竟敢发脾气,汉宁君倒是吃惊。这女子胆子不小,敢直视王子的眼睛,这顽劣的态度是让李豫给宠出来的吗?他冷哼。
「为什么只有你一个人待在这房里?其他人呢,怎么无人来伺候大君?」他发现房里竟无其他人陪侍,非常讶异。
「启禀汉甯君,郑小姐是大君指定伺候的人,大君不让旁人靠近,只要她。」
金质重跟着进房,紧张的上前解释。上次大君生病时,是由她亲自照料,所以这回大君误食毒物,府里的人见她再次只身照顾大君,便也不觉得奇怪。
「他这般独宠你?」汉宁君更吃惊了。
这丫头虽生得不错,但还不致倾城,李豫竟如此专宠,莫非这丫头有什么过人之处?他粗鲁的改扼住她的手,感觉到她细嫩的肌肤,更舍不得放开了。
但郑良良却被他粗暴的动作弄得疼痛不堪。「你可以放开我了吗?」她咬牙切齿的问。
这家伙真比李豫还讨人厌千百倍,李豫说的没错,若将国家交给这样的人,必亡无疑。
「放开你?好啊。」可他语落后不仅没松手,反而将她的腰环住,拉向自己,贴着她的曲线,猜测她的身材有多曼妙。这娇躯,李豫是否已经尝过了?
「汉宁君,请你自重!」她羞愤的要推开他。
朝鲜嫡、庶阶级分野非常明显,王妃所生为嫡出,称大君,其他后宫所生伪庶出,仅能呼君,虽然同是王子,但汉甯君和李豫的地位比起来,还矮上一截,她在李豫面前都控制不住脾气了,更何况在这混蛋面前,郑良良压根不打算忍耐。
「你说什么?」他脸色一变。
「我说你快放手,浑帐!」
「大胆!」
「大胆的是你!」她根本无惧於他。「这里是敏原大君的府邸,他正卧病在床,你竟敢在他面前无礼,你眼里还有大君的存在吗?」她气势比他还强。
汉宁君一愣,还真教她的怒气给震慑住了,自然的松了手,可松手后,却又懊恼起来,自己竟教一个丫头给唬住,当下觉得很没面子。
「哼,这里轮不到你教训我,敏原大君是我兄长,自是不会与我计较什么,况且我是奉了令嫔娘娘的命专程来探望的,你这丫头却挡在我跟前,是想挨板子讨罚吗?」他装模作样的板起脸来。
她不屑的轻笑。「大君很好,误食的毒都已清除,不过现在疲累的睡着了,还请汉宁君体恤,不要吵醒了他。」目前人人都有可能是下毒的凶手,她不可能让与李豫是政敌的汉甯君靠近他,免得让人有机会再伤害他。
「废话,我当然不会吵醒他,我只是想看看他的病情,瞧瞧他的脸色恢复了没有。」他推开她,执意上前瞧个究竟。
斓不住他,郑良良与同样焦急的金质重相视一眼后,她咬唇赶上前,身子还是挡在床前,让他只能隔着她瞧李豫的病容。
汉宁君极为恼怒,大喝道:「你让开!」
「大君吩咐我,一步都不得离开他。」她面不改色的说。
「好个该死的丫头!」他大怒。
但郑良良无动於衷,完全不肯离开床边。
「来人!」他大叫,立刻有人由门外冲进。「将这丫头拿下,斩了!」他带来的人立刻要拿下她。
「汉宁君,请息怒,郑小姐是大君的宠妾,要杀她前,请您三思!」金质重为保她,双腿落地的磕头说。
郑良良神情惊变。这金大人怎能说她是李豫的宠妾?!
汉甯君并不清楚李豫原本打算将她送进宫去,听了这话还是多少有些忌讳了,只是这么一来,李豫醒来后若想再将她送进宫去也是不可能的了,不清白的女人,绝不可能入宫。
「退下!」他这才忍着气要左右手放人,恨恨地隔着她望向床垫上的李豫,见其气若游丝,脸色惨白,他嘴角浮起一抹淡笑,「这毒……当真清干净了?我瞧他面色苍白中还带着暗青,状况很糟啊!」轻滑的声音中带点阴凉与兴奋。
「大夫说这是清毒的过渡时期,等过几天,身子、气色就会慢慢恢复了。」郑良良谨慎的说。
他一听,竟咬了牙。「是哪个该死的奴才让他误食了剧毒的,处置了没?」
「处置了。」这次是金质重应声。
「杀了吗?」
「先关起来,等大君醒来后再定夺。」
「愚蠢,这奴才犯错,差点害死主子,还等什么,立即将人处死!」他严厉的交代。
「呃……是的。」他急欲杀人的态度,连金质重都心惊。莫非这毒是他下的,见大君未死,想将计就计,随便杀了个奴才,让此事真当。成误食毒物来处理?
「我带来不少驱毒以及补身的药品,我走后立即要人煎煮后让他服下吧!」他道。
「是。」郑良良应声。心里却道:这药能喝才怪!
汉宁君露出极为失望的眼神,拂袖要走,离开前再回头注视一眼郑良良,眼里充满了威胁,让与他对视的她不禁打了个寒颤。
「我是他未过门的妻子,难道也不能留下照顾他吗?」朴美新落寞不解的问。
「很抱歉……恐怕不方便。」郑良良歉意的摇首。
朴小姐专程前来照顾李豫,照理来说,她是没有资格阻止,但现在她不放心将他交给任何人,更害怕离开他的后果。虽然他现下的情况稳定下来了,不再呕吐也退了烧,但只要他一日不清醒,就没有自保能力,随时可能遭受变故,她不得不防。不过拒绝朴小姐留下,其实还有另一个无可奈何的原因。
汉宁君走后,李豫这家伙曾短暂醒来过,然后什么话也没说,深望了她一眼,见她在身旁便紧紧抓住她的手不放,只在她想小解的时候,硬甩开他的手一次,但回来后竟发现他面色发黑,吓得她赶紧将自己的小手乖乖呈上,说起来还真神奇,没多久,他脸色又恢复回原状。
所以她没法脱身,想走也走不了,想方便还得速去速回,不然回来晚了,她还真担心这没安全感的家伙,会变成一具发黑的屍体。
唉,这会她真的对朴小姐很不好意思,自己的男人这样死握着别的女子的手不放,要是她也要抓狂了,说不定一气之下,还砍了这男人的手,亏得朴小姐贤淑,居然忍气吞声,将这一切瞧在眼底也没发怒,还一副因为不能负起照顾他的责任,而感到无限自责的模样。
朴小姐当真遇人不淑,才会遇见李豫这样的人,他的心根本不在她身上,她将来若真嫁给他,也铁定会变成深闺怨妇,决计幸福不了。
郑良良不住怜悯的轻叹。此刻见朴美新忧愁的凝望着李豫,郑良良不忍要她马上走,体贴的想让她就多陪他一些时间吧。「大君醒了!」朴美新突然惊喜起来。
「醒了?」郑良良闻言赶紧看向他的脸庞,发现他真的醒了,一双黑漆漆的眼睛正一瞬也不瞬的盯着她。「大君!」
激动的倾身向前,但瞥见身旁的朴美新,才是该兴奋抱住他的人,她一犹豫就退了身子。
她彷佛看见他双眸露出了一闪而逝的遗憾,但这家伙在遗憾什么,遗憾她没抱住他吗?
她是想啊,但她又不是他的未婚妻子……
郑良良偷偷觎向朴美新,发现她脸色不太好。不过这也是当然的,朴小姐不是傻子,知道自己的男人睁眼后,连一眼也没有瞧向她,不只如此,恐怕连她的存在也没有注意到,这样怎么可能不难过。
受到这么大的忽略,了解她难受的心情,郑良良於心不忍,朝甫醒的男人使了眼色。李豫这才转头看了一眼朴美新。「你也在。」乍醒的他声音显得干涩而沙哑。
他开口的第一句话是对着她说的,朴美新受宠若惊。「是的,我想留下来照顾大君,请你让我― 」她马上介面请求。
「不用费心了,探过我后,你早些回去吧。」他冷淡的拒绝。
朴美新一脸的僵硬。「是……」她终究不敢拂逆他。
他看她的眼神根本不带丝毫感情,接着转首对着郑良良问道:「你一步都没离开过吧?」
「呃……」这家伙怎么当着朴小姐的面这样问?她感到一阵尴尬,瞄见朴美新泣然欲泣的脸庞。这教她要怎么回答他的问题啊?
这男人究竟是粗心,还是故意要忽视未婚妻子的心情?
「你离开了?!」他黑眸眯起,闪出危险恼怒的光芒。
她也恼得瞪人,这家伙好像很喜欢她瞪他似的,老是惹她生气。「没有,我没走!」她没好气的简短回答。
听到这话,他满意的点点头。「我饿了。」他对着她说。
「我有带来了人参鸡汤,大君正好吃一些。」朴美新趁机端出她精心烹调的料理。哪知他只是淡淡一瞥,完全没有打算吃的样子。她难堪的将鸡汤放下。这男人一次也没吃过她做的任何食物,这是挑嘴嫌弃她做的不好吃,非要大厨所做才肯动口吗?说实在的,成为他的指婚对象已经一年,她还是不了解他。
李豫转头面向郑良良。「我饿了。」又说一次。
叹了口气,她像是被他吵得很烦,由怀里掏出一块像是隔夜还咬过的糕饼,细心剥成了小小几块。「这是金大人昨晚买来给我吃的宵夜,我没吃完,我剥得很小块,应该不会噎着你了,你先吃一点吧,晚些我再煮白粥喂你。」
他毫不冲疑的张口吃下了那她吃剩的东西。
朴美新极为震惊,他不喝她费心熬煮的汤品,却愿意吃那女人给的隔夜糕饼,她捧着鸡汤的手不禁颤抖了。
「你还不回去吗?」他忽然漠然问向她。
她白了脸。「我、我这就走……」太过难堪,她匆匆收拾起自己带来的鸡汤,含泪离开。
「你这是做什么?她是关心你,特意来照顾你的,你怎能这么对她?!」郑良良看不下去,生气的责备道。
李豫眼色转深,一副心情很不好的样子。「有时间罗唆,还不快去煮粥,这饼好干。」
「嘎?」
「还愣着做什么?那女人在,你走不了,现下人走了,你还不动作快点,我饿到都没力气坐起来了。」
郑良良瞪大了眼睛。这自以为是的家伙,他还是被毒昏的好,一醒来就教人讨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