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说,陆景、陈五等人,是那楚云清所杀?”
“这也只是小人猜测。”王元植的话也不敢说得太满。
“你是庸王府的人,应该知道,我们只看结果。”公孙辙道。
王元植心底自有不服,不过如今一跪在这,就让他想起了从前,心头的抗争和倔强,竟是丝毫提不起来。
“陈五死了,逍遥散的生意,的确需要有人扛起来。”公孙辙看向堂首。
周顒放下茶盏,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
王元植心底一喜,可当抬头看到堂首那人神情后,浑身忽地一冷。
这种神情,他以往实在是再熟悉不过了,每当对方要一个人死的时候,总会流露出这般的神情。
所以,他连忙磕头,但这头,他没有磕下去,有一股莫名的劲气拽住了他的脖颈。
公孙辙的左手微抬,五指虚握,冷冷道:“蝼蚁一般的东西,也敢起不该有的心思!”
王元植脸色涨红,双手抓向脖颈,拚命挣扎着,充血的眼中,满是求饶之意。
但公孙辙的手掌仍是在慢慢握紧,最终合在了一处。
王元植瞪着不甘的双眼,没了气息。
门外,有下人连忙进来打扫干净。
公孙辙看向堂首,“王爷,那楚云清背后,确实另有人存在。”
周顒点头,“说下去。”
公孙辙道:“虽然现在还不清楚他跟官府到底有什么关系,不过从目前的调查来看,衙门里找不到有关其父母亲朋的丝毫线索,显然是有人动过手脚,而能做到这一点的人不多,且都绕不开一个人。”
周顒道:“谢玉尧。”
公孙辙点头,“没错。”
说到这,周顒不由看了眼坐立不安的周芳,后者刚要开口,便被狠狠瞪了一眼。
公孙辙继续道:“不过楚云清加入渊行帮之后的经历却很明朗,此人好勇斗狠,辗转市井,因救过晏红染,在后者当上堂主之后,备受信任,成为心腹。
成为香主后,便有所收敛,当然,他的对手,也只是一些市井的泼皮无赖或帮派混子,算不上江湖人。
本来这么一个人,就该如此碌碌,或死於帮派械斗,或因晏红染失势而边缘化,但不久前小酒馆一事,似乎成了转变的开始。
陈文静,安清和的师妹;李鹰,六扇门的追风密探。府衙卷宗里,前者以经营酒馆,伺机探听有关渊行帮机密;后者卧底渊行帮,以图上位。
这两人,都因晏红染在府衙经历库安插的人泄露身份被杀,卷宗里说,动手的人正是楚云清。而且,据说陈文静与楚云清之间,还有暧昧关系。
其后,楚云清变得沉默寡言,而推断,安清和就是在这时候找上的楚云清,共同报复晏红染。
其具体谋划,便是以逍遥散拉府衙捕头梁元佐下水,继而以与陈五有仇的赌徒白九为饵,於赌坊生事,引陈五露面,后梁元佐死,安清和以指使杀人的罪名将陈五下狱。
接着,陈五不堪受刑,跟安清和合作,透露晏红染所学武功,安清和遂带应天枭等人行暗杀之举。”
公孙辙不是个讲故事的好手,他只是将这段时间以来所调查的东西说了出来。
而在他口渴喝茶的时候,周顒在沉思,周芳显得不耐,周敏却一副很感兴趣的样子。
“先生,继续说啊。”她忍不住催促道。
“胡闹。”周顒呵斥一声,不过语气中并无责怪。
公孙辙笑了笑,道:“郡主还想听什么?”
“那楚云清真舍得报复晏红染吗?”周敏蹙眉道:“我也听说过晏红染,外界都传他俩相处六年,关系不清不楚。”
公孙辙摇摇头,“可能只是无聊之人凭空猜测罢了。”
“那后来呢?”周敏问道。
公孙辙沉吟片刻,道:“以上所说,都是调查后得出的结论,但也因此,尚存疑惑。”
他说,“如果说安清和的死,还能推给下落不明的晏红染寻仇的话,那陆景、穆春生两人是被谁所杀?陈五又是被谁毒死狱中?谢玉尧堂堂知府,身旁随从更是高手,谁能杀了他?”
周敏托着下巴,冥思苦想。
周顒道:“先生有何猜测?”
公孙辙道:“仵作那边说,安清和身上只有一处伤,与六扇门那夜死去的应天枭伤势相同,都是被利器斩断心脉而死,但不同的地方,是安清和伤处焦糊。
所以,杀死他们的就算不是同一个人,那也必定出自同门。而且,我去看过他们二人的屍体,只有神兵才能造成那般伤势。”
“神兵!”周敏轻呼一声。
“陆景是被人一刀封喉,穆春生则是被人扎破心肺。六扇门那边调查的线索,是有人曾以安清和的名义见过这两人,他们随之离开后便被杀。”
公孙辙道:“如此一来, 整件事似乎就能串联起来:安清和想铲除或是插手渊行帮,甚至早就有了详细的计划,只不过在最后关头被人所害,当然,也可能是灭口。”
“谢玉尧?”周顒道。
公孙辙点头,“只有得到谢玉尧的首肯,安清和才敢也才能做出这么多事,还能将众人瞒过。”
周顒呼出口气,“若真是如此的话,谢玉尧倒是个有魄力的人。”
“可是,他还是死了。”公孙辙道:“在两大高手的保护之下,还是死於乱刀之下。”
“渊行帮的报复?”周顒问道。
公孙辙摇摇头,“目前还不清楚,不过六扇门那边怀疑,现场可能被人故意破坏过。因为谢玉尧身上的伤未免刻意,既然能杀死两大高手,就没必要再以乱刀坏其屍身,这倒像是在遮掩真正的杀人手法。”
“那先生怎么看?”周顒问道。
公孙辙有些遗憾,“所有的屍体,我所见之前,都已经有仵作检验过了,就算存在什么痕迹,也无法查明了。”
周顒也是一笑,不过并不在意。
太渊州死多少人,他都不关心,他所关心的,只有自身的利益,跟自己不对脾气的谢玉尧死了,这更好,如此说不定下一个知府,能对自己的脾气。
“那先生之前说,楚云清背后还有人是怎么回事?”
一旁,周敏好奇道:“这些事,跟他有什么关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