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玉脸上挂不住,随便找个借口走了,尚仪局的人不好久留,嘻嘻哈哈全都走了。
葛湘君十分尴尬:「小钟,我不是故意的。我就是见不得她们欺负你心善心软,总想挖坑给你跳。」
「你说的是事实。」钟唯唯本来奇怪她这样圆熟的人怎会这样,但听她这样说,似乎也没什么好计较的:「估计她也就是随口一说,没别的意思。你放心好了,我再怎么笨,也好生生地活到了现在。」
「也是,是我这些日子遇到的事太多,行事有点过激。」葛湘君默默坐了片刻,起身强颜欢笑:「钱姑姑要来,我得把她的屋子收拾好,我先走了,你好好养病,有事就让人过来叫我。」
钟唯唯本来就病着,也没精神留她,由着她去了。
屋里终於清净下来,添福拿了帕子打扫卫生,时不时地偷看钟唯唯一眼,眼里满是敬佩和羡慕。
钟唯唯被她看得好笑:「你想干嘛?」
添福拧着帕子,害羞地笑:「不想干嘛,就是觉得彤史真是了不起,又会制茶,又会烹茶,分茶还分得那么好,难怪陛下这样……」恍觉失口,就掩饰地补了一句:「难怪陛下要让您制茶。」
「哦。」钟唯唯仰面躺在床上,想的都是梦里所见的旧事,重华的老情人就要入宫了,她这算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吗?
突然想起高烧糊涂时照顾安慰她的那个人,就问添福:「我之前烧得糊涂了,又总是做噩梦,十分难受,幸亏有人照顾我安慰我,那是谁?」
添福眨巴着眼睛,微张着口,像傻狍子似的:「没有啊,除了太医、我、葛尚寝之外,就没有人过来了。昨夜守您的人是我,给您挑破水泡又上药包紮的也是我,我做得很好吧?」
钟唯唯低头看向手上的白纱布,收尾收得干净又漂亮,就连纱布末端都被藏了起来。这是重华的手法,她默默垂下眼,把脸转开,不想再多看纱布一眼。
她轻声告诉添福,也是轻声告诉自己:「他是怕我的手坏掉,以后制不出茶,会影响分茶。」
添福傻傻听不懂:「什么?彤史您说什么?您手上只是些水泡啦,一两天就会好了,不会坏掉,也不会影响您制茶分茶的。」
钟唯唯简直不想和添福说话了:「去,去,弄点吃的来,我饿死了。」
大约是重华听到了她的抱怨,钟唯唯再也没看见馒头和稀饭的踪影,她当然也没有去分葛湘君的肉菜吃,因为她的饭菜足够她吃了,不起眼,但是味美精致,和大厨房供给女官们的食物完全不一样。
「钟彤史前几天制出的茶饼非常好,陛下很喜欢,御笔亲书,龙凤茶。这是陛下给您的恩赏,希望您能早些养好身体,多制好茶。」赵宏图说得义正辞严,让人无法反驳。
钟唯唯心里百般不是滋味,龙凤茶,龙凤茶,重华到底想要怎么样?
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钟唯唯整整养了七八天才好。等到她终於可以上值,院子里的树叶已经开始变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