韦太后冷厉地瞅了郑刚中一眼,疾步往里快走,生恐去得冲了就会错过要紧的事。
人血是世上最难清洁的东西之一,何蓑衣的血流得太多,哪怕就是一群人提着井水冲洗,也不能在这样短的时间内把它清理干净。
何况血还会流进青砖缝隙里去,特别招苍蝇。
因此韦太后等人看到的就是,一群人在忙着冲洗庭院,青砖地上还残留着淡淡的血痕。
韦太后和韦七爷对视一眼,假装着急慌张地开了口:「这是怎么回事?这是谁的血?陛下呢?到底出什么事了?郑刚中,你是怎么保护陛下的?」
李安仁使个眼色,郑刚中也回过味来了,毕恭毕敬的解释:「回禀太后娘娘,方才是遇到了刺客。
人处置好了,现场却未处置妥当,陛下唯恐惊吓到太后娘娘,所以特意吩咐微臣,拦着不让您进来。」
说得好像真的挺孝顺似的,韦太后装模作样:「这孩子就是心细体贴,他在哪里?本宫得去看看他才放心。」
李安仁引路:「陛下在这边。」
韦太后就问:「刺客呢?到哪里去了?」
郑刚中道:「刺客已然伏诛。」
隔着雕花门扇,可以看到重华坐在窗前低声吩咐杨适,钟唯唯坐在一旁不知翻找些什么东西。
韦太后跨入房中,生气地道:「皇帝,一会儿说是闹肚子了,一会儿又说是闹刺客,弄得本宫着急担忧,忙着来看你,你却在这里闲坐风流!」
钟唯唯放下手里的东西,平静地给韦太后行礼问安。
韦太后看到她就恨,瞅一眼,见是些名贵药材,心里不屑,只当没有看到她。
重华把韦太后扶了坐下,淡声道:「是闹了刺客,但是这种事闹得太大,不利於稳定人心,更容易引起诸多不必要的猜测,故而对外宣称是朕闹肚子了。」
韦太后道:「刺客是谁?主使是谁?弄清楚了吗?」
重华道:「刺客已然伏诛,主使么……」他别有深意地顿了顿,道:「总会弄清楚的。」
韦太后道:「方才陛下若不是和你那什么师兄回来,哪里又会遇到这种事?他呢?必然和他有关系的!」
厌弃地看一眼钟唯唯,别有所指:「因爱生恨,求而不得,就难免走极端。有道是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陛下要小心。」
重华平静地道:「母后放心,今天这事儿,还真亏了大师兄,若不是他以一己之身替朕挡住刀剑,朕说不定就真的要出大事了!」
「那要重赏他啊,叫他来了,本宫一定重重地赏他!」
韦太后不明个中因由,只觉得扼腕叹息,这不知从哪里来的厉害刺客,若真如重华所言,只差一点就行刺成功,那真是太可惜了!
韦七也问:「敢问陛下这位师兄,是那位名满天下的何蓑衣么?」
李安仁答道:「正是。」
韦七就道:「微臣也想见一见这位何公子呢,能文能武,还如此忠心,真不愧郦国第一公子的称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