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法不责众的侥幸心理下,难民们一拥而上的冲进粮铺,五个人凑成一组,抬起库房里成包的麻袋,也不管后面的人如何,撒腿就往外跑。79阅.读网
人群外,则有个穿着鲜亮蓝色缎长袍的男,他身后跟着几个短打扮的小伙,瞧他们的模样,应该是店里的掌柜及伙计。
不过,令人奇怪的是,他们见到有人抢砸自己的铺,并没有过焦虑。除了一开始的些许抵抗外,接下来的时间便如闲人似的站在外面抄手看着。而且嘴角还挂着可疑的笑容,仿佛看到了什么精彩的戏剧一般。
后面的难民们见前面的人把粮店砸了,心里难免有些畏惧——唔,他们可都是良民呀,一辈老老实实,从来没有作奸犯科,如今成了破门而入的强盗,一想到严苛的大周律,他们的冲劲儿明显小了许多。
更有那胆小的,已经开始往回撤了。
可当他们看到前面的难民扛着满满的粮食麻袋跑出来,白花花的稻米顺着麻袋上的小口稀稀拉拉的撒了一,早已造反的脾胃再次折腾起来,拚命叫嚣着:饿,好饿,我要吃饭,我要吃饭
再加上人们本来就有从众心理,见已经有人带头抢了,似乎也没有被官府抓住,他若不做,再被人抓住岂不冤枉?
只可惜,粮铺里的存粮有限,等最后五多号人跑进去后,才发现,粮库早就被前头的人搬空了。
看到空空如也的粮库,后面的人愤怒了,明明一起来的,他们不过就是慢了两步,怎么差距就这么大?
一想到接下来自己要继续饿肚,而旁边的人却能抱着热气腾腾的米饭尽情享用,这五多人的眼睛都红了。
“怎么回事?”
“娘的,怎么到咱们就没有了呢?”
“不行,找前头的人分粮食去”
“老天爷,你也不公平了吧?”
一时间,窄小的库房里叫骂声一片。
外头的人见里面的人冲冲不肯出来,还以为这些人想独吞,更是鼓噪着,“你们他娘的倒是快呀”
“吵什么,里面没有粮食了”
“什么,没有了,那咱们怎么办?”
这回屋里屋外的人吵成了一片,险些将粮铺当场给拆了。
还是领头的那位大哥仁义,自己抢了粮食也没有扔下后头的兄弟,只见他再次举起拳头,吆喝道,“弟兄们,都别急,这个铺空了,前头还有一家粮铺,抢一家是抢,抢两家也是抢,咱们不能饿肚呀”
说着,领头大哥噌的一声跑到了前头,继续引领大家抢粮食去。
“走呀,大哥说的对,咱们不饿肚”
队伍中的依然有个积的人响应着,在两人言两语的鼓励下,剩下的几号人迅速的跟了上来,估计是得了教训,这回的动作比刚才可快多了。
“噗通”第二家粮铺被砸开了,二人扛着粮食美滋滋的走了。
剩下的人更加愤怒,根本不用领头大哥吆喝,自己就开始寻找第家铺。
而县城里留守的姓呢,听到街面上有这么大的动静,纷纷探出头来。这一看不打紧呀,见满街的人都抱着个麻袋跑着,身后还淅淅沥沥的撒着一溜的稻米。
粮食?
见到此番景象,看热闹的姓们也不淡定了,忙打开大门,循着声音找去,结果发现正有‘义士’开仓放粮呢,想到自家快要见底的面缸、米桶,姓们兴奋的冲了上去,一起加入到搬粮食的队伍中。
与此同时,齐地的其他十二个县镇也发生了难民抢粮的事件。
其中,济州的情况最严重,西海县的最轻。
知州府。
“哎呀,怎么办,怎么办呀,大乱降至,京里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
知州穿着官服威严的坐在大堂,神情凝重,心里则乱成一团。他看了看堂下站着二十多个捕快,以及坐在左右两侧的通判和推官,沉声问道,“诸位,刚才的事大家也都听到了,短短两个时辰,城里就有四家粮铺被难民抢砸,更有人趁乱闯入东、西大街的商铺浑水摸鱼,另外,城外还有不少难民正源源不断的涌入城内……事态严峻,如果不尽快制止,济州危矣”
外面难民们抢粮食的声音这么大,他坐在衙内都能听得到,只是,齐地的驻军未到,京里也没有任何指示,他一时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大人,要不先把这些乱民抓起来?”
说话的是齐地府的通判,他早就对赖在城里不走的难民看不过眼,一听到他们闹事,很干脆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