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呀。」

「闭嘴。」

果然我就不该对他的人品抱有太高的期待。

他比我高出不少,导致我现在像是被他搂在怀里,耳畔是他的呼吸声,温热的气息甚至喷到我的脖子上,我心里头又涌起了那种别别扭扭的感觉。也不知道为什么,在面对宋若谷时,我总会不自觉地有这种感觉。

一场对抗战打下来,许多人都累得像狗一样,扶着膝盖张大嘴巴喘粗气,就差吐舌头了。

宋若谷倒是不累。他现在又四肢健全了,眉飞色舞地跟我讨论战绩。我以前总以为他是个面瘫,其实我错怪他了,他的表情很丰富,只不过不轻易表露而已。这会儿这厮被胜利冲昏了头脑,便有些得瑟。他的得瑟激怒了许多人,那些被他打伤的、击毙的、鞭屍的小伙伴们,默契地聚在一起,各自团了许多大雪球,齐齐往他身上招呼。

为了免遭误伤,我果断地躲在一旁看热闹。

宋若谷对我此举表示很不满,他的不满直接体现晚饭的菜单上,原定的套餐已经不能满足他,他翻了两下镶着金边的菜单,随手指了几个菜,在我忍痛刷卡的悲痛表情中享受着只有变态才能体会到的快感。然后他就满足了。

哦,晚饭之前我们还泡了个温泉,因此吃晚饭时他裹着一件浴巾就进了包间。浴巾是纯白棉质,样式简单,他随意地裹在身上,露出自脖颈至锁骨以下的大片皮肤,修长有力的大腿遮在浴巾下摆中,若隐若现,简直让人……

不忍直视。

要说在这种地方这样穿的人也不少,偏偏他穿出了如此令人喷鼻血的效果,关键还是身上有料,再加一张帅脸,简直无敌了。上菜的小姑娘眼睛都直了,每上一道菜都要磨蹭好一会儿才离去,殷殷勤勤地问我们需不需要这个需不需要那个,再过一会儿,就变成两个服务员来上菜了。

我是不是应该庆幸,这小子不是腰间围条小毛巾就出来的。

见我不停地往他身上瞄,宋若谷优雅地抆了抆嘴角,质问我,「纪然,你是不是对我有什么企图?」

「……」天下的帅哥要是都不会说话该多好。

宋若谷把我的钱包掏空之后终於消停了,他还假惺惺地开车把我和史路送到火车站。也得亏我的车票是提前买好的,所以这点钱能够免遭暗算。

史路全程板着个脸,以此表达他的心情差到极点——我和宋若谷「幽期密约」(史路原话)不带上他这件事儿让他很生气,他对我们的友情产生了质疑。

宋若谷一看史路不开心,他就挺开心的。

我也懒得哄史路,一路迷迷糊糊地睡回了家。在交通工具上大睡特睡是我的独门绝技之一,只要不是拖拉机级别的怪兽,我都能在坐下来十分钟内进入梦乡,也因此我不太敢一个人坐长途车。

下车踏在故乡的土地上,史路的脸色总算好了一些。他吃力地拖着个巨无霸的大旅行箱,旅行箱因块儿头太过出众,引来路人频频侧目。你根本就猜不到这小子都往里面塞了什么,我就没见过比他更姑娘的姑娘。他以前虽然娘,但还没娘到这份儿上,怪只怪T大的女生太少了,於是汉子们纷纷义无反顾地站出来反串了。

……我抓了抓头,思绪又飘远了。

寒假的生活内容也就那么几样,见见熟人,拜拜老师,当然最主要的还是吃喝玩乐。我和史路熟得不能再熟,两家又离得近,因此俩人几乎就是捆绑销售的。於是作为他最亲的闺蜜,我很快发现了这小子的不正常。

比如同学聚会大家闹得不可开交的时候他很可能会一个人安静地发呆,再比如他偶尔看向我的目光中会带着那么点欲言又止,又比如以前别人开玩笑打趣他的时候他会炸毛反唇相讥,但是现在他的反应就只是淡淡地笑,那个文静啊,看得人心里发毛。

很好,连史路都有秘密了。我有一种「吾家有女初长成」的唏嘘感。

坦白来讲我和史路作为闺蜜两人之间很少有什么秘密,不过既然他不打算主动和我说,我也就没问他。

当然,另外一个理由是,我好像也有点说不出口的秘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