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里有了底,再看前面的史论五篇:“周唐外重内轻,秦魏外轻内重各有得论”;“贾谊五饵三表之说,班固讥其疏。然秦穆尝用之以霸西戎,中行说亦以戒单於,其说未尝不效论”;“诸葛亮无申商之心而用其术,王安石用申商之实而讳其名论”;“裴度奏宰相宜招延四方贤才与参谋请於私第见客论”;“北宋结金以图燕赵,南宋助元以攻蔡论”。
第一题从内忧外患的角度考虑,再结合大齐的具体情况,倒也不难,温元良看了这题目很想说说昏君,大齐最大的内忧就是奸妃逆臣,可他不能说,说了只怕自己的仕途就毁了,为了长远考虑,他只能抛去脑海里那些危险的念头,老老实实地在草稿纸上草稿。
第一道题目用了一个上午答完,二月正是春寒料峭,冷得很,京城这会儿还时常下雪,温元良不敢托大,赶紧给自己弄了些吃食,再热一些水,趁着东西还没煮好,再继续往下看。
第二题是“贾谊五饵三表之说,班固讥其疏。然秦穆尝用之以霸西戎,中行说亦以戒单於,其说未尝不效论。”
五饵三表是贾谊给汉文帝的抵御匈奴的建议,三表是说爱人之状、之技、之道,也就是落后的会羡慕代表先进的,五饵指的是给匈奴好处,让他们自己“向化”。其实就是妄想给匈奴一点儿他们没有的东西,这样他们受了教化,讲道理,就不会再侵略了。班固认为贾谊是书生意气,以为美色美食珍珠财宝就能成为武器了,简直蠢不可及。
秦穆公霸西戎,虽然用了点器物、美女之类小手段,但是主要还是靠实力。中行说跟单於说不要喜欢丝绸衣服,那不适合游牧,证明中行说也没把这套当真正的手段,这个终究不是关键,最主要的还是实力。
这题说来说去还是跟大齐边关有关,正好卓不凡从那边回来,没少跟他们讲漠北的状况,这道题目让他们来作答简直就是送分题,於是温元良没忍住,洋洋洒洒写了一通,顺道再含沙射影讥讽范启瑞的无能,还是那句老话,只要有理有据,让旁人挑不出错来就成。
这道题目答完太阳都快西沉了。
温元良被一股焦香警醒,发现自己备下去粥竟然糊了,顿时苦笑不已,早知道会这样他就不弄了,现在不懂能不能抢救一下。
於是,他开始跟那锅糊了的粥奋战,发现锅底糊了,可上面的还是好的,只好将就着把上面那些吃了,再热一个馒头,配着热开水应付过去。
至於那个锅......思来想去,他只能往里头放一些清水,希望浸泡一夜明天早上简单清洗一下还能用。
这个晚上,他跟之前一样,把所有的考试用具收到箱子里,将两个木板拚成一张床,把箱子放在脑袋边上靠近里面的位置,确定没问题了才服下药丸,脱了外面三件衣裳当被子,躺下歇息。
此时考棚内还有不少人在奋笔疾书,在这种条件恶劣又紧张的氛围内,估计也就温元良一个人心大的呼呼大睡。
温元宏的号房就在温元良斜对面,瞧自家大哥的号房内一片漆黑,便知道他躺下,嘴角扬起一抹浅笑,也跟着收拾东西躺下,第一场的考题对他来说并不难,所以这次他答得很认真,后面的事情不管了,全力以赴!
想到这里,他也缓缓闭上双眼。
薛正和祁子兮也相继躺下休息,只有冯鸿羽一人还无法安心歇息,想到白天的事情总有些惴惴不安,最后干脆抱着箱子靠着墙壁入睡。
黑夜中,一士兵开始不安分的挪了挪脚,皱着眉头四处张望,
半晌才同身边的同伴小声说道:“兄弟,我去一趟茅厕,你帮我看一会儿。”“去吧去吧。”边上之人不耐烦地催促着,“早去早回。”
那人赶紧跑了,进了茅厕,先从怀里取出一个竹筒,确定东西没问题后才走出去,黑夜中鬼鬼祟祟地低着头,走过冯鸿羽号房的时候突然蹲下,小声解释道:“袜子松了,绑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