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她正想着,谢向晚已经将信读完,长长吐了口气,将信扣在了炕桌上,缓缓的说:“陈夫人说京里又开了家专卖西洋货的铺子,且身后的靠山极硬,今年朝廷使节团下西洋的时候,那铺子竟也组织了船队,跟着使团出海了。”
从古至今,但凡是想借朝廷的力量做生意,那都需要极强的人脉关系。
谢向晚的船队能混入使节团,是成国公背后发的力。
可京城的权贵多如狗,前几年圣人虽将一些勳贵、权臣清洗了不少,但留下来的还是绝大多数。
仅存的国公府就有三个,侯府十几个,还有那些伯府,宗室,以及皇子们,不管是谁,能在大清洗中幸存下来,那都不是简单人物。
之前朝局不稳、前途不明,他们也没有闲心去关注什么生意。随着皇太孙的册立。和紧跟其后的大赦天下,京城也渐渐平静下来。
不管这平静的表面下是怎样的波涛汹涌,但表面上,京城似是又恢复了往日的繁华、热闹。
而那些在大清洗中幸存下来的权贵们。也开始重新投入到奢靡、浮华的享乐当中——大家也瞧出来了,圣人属意皇太孙即位,可一干皇子也不是吃干饭的,他日皇太孙即位,主少国疑,京城定是一番腥风血雨。与其搀和这些事,还不如关起门来,做个万事不管的富贵闲人,好歹能保住一家人的性命和富贵,不是?
大家贪图享乐去了。这很好,可问题来了,想要享乐,你丫得有钱呀。
偏前两年大家为了偿还国库银子,虽不至於卖房卖田吧。可家里也没什么余钱了,能应付起正常的开销就不错了,哪里还负担得起奢华的生活?!
这世间不缺乏聪明人,在一群为银钱发愁的人当中,有人敏锐的发觉到了成国公府的异常。
也不能怪人家盯着成国公府啊,实在是陈夫人娶媳妇、嫁女儿的时候,阵仗太大了。不管是聘礼还是嫁妆,险些闪瞎人眼呀。
“成国公府有钱,而且在还了巨额的国库欠银后,还有大把的银钱张罗喜事。”
当这个认知砸入众多权贵家主母的脑海中后,大家纷纷开动脑筋,琢磨成国公府到底从哪儿捞来这么多钱。
要说还是术业有专攻呀。在一干主母还绞尽脑汁的琢磨发财的门道时,延恩伯府那个粮商出身的儿媳妇宋氏道出了原委——经商,且是经营海外贸易那种暴利的行业。
延恩伯夫人金华县主原就是个爱财的,一听儿媳妇的话,忙命人去打听。果然让她探听到了些消息,於是她赶忙跟丈夫商量了一番,又会娘家寻求助力,於三年前,由亲家(也就是宋家)出资,组织了船队,跟着朝廷的使节团一起出海经商。
延恩伯府的动静不小,再加上京城也没有笨人,大家很快明白过来,纷纷开始找门路。大家就一个概念——赚钱,赚钱!
於是,没用两年,京城便先后开起了好几家专卖西洋货的铺子,陈夫人的生意大受影响。
这已经不是陈夫人第一次写信来抱怨了。
谢向晚圆润白皙的手指轻轻扣着桌面,默默想着,唔,这件事需要尽快解决了。京城就这么大,竞争者却这么多,做生意就讲究个‘奇货可居’、‘物以稀为贵’,如果照此发展下去,稀罕的西洋货也将变成大路货,暴利会成为薄利。
“姐姐,姐姐,来客人啦,家里来客人啦!”
就在谢向晚安静思索的当儿,一个清脆的男孩儿声音由远及近的传来,伴随声音的还有哒哒哒的脚步声。
“是阿安,”
谢向晚下意识的敛住肃容, 转而挂上一抹浅笑,转头往门口看去。
不多会儿,一个大红的身影跃入视线,直直扑向谢向晚,“阿姐,家里来客人啦,你猜是谁来了?”
谢向晚不急着回话,而是抽出帕子给弟弟抆了抆额上的汗,故意板着脸训道:“什么事值得你大惊小怪的?姐姐平时都是怎么教你的?”
谢向安根本不怕姐姐的严肃表情,嘿嘿一笑,道:“这不是在姐姐院子里嘛,在旁处,我可是很有规矩呢。”
谢向晚摇摇头,命人给谢向安准备点心和茶水,嘴里问着:“对了,你刚才说来客人了,是谁呀?”竟让谢向安如此兴奋。
脑中灵光一闪,还不等谢向安给出答案,她已经开口了,“难道是陆二少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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