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就在他们说话的当儿,外有便有人再偷听,而到了晚上,陆延德一家人的‘家庭会议内容’便会呈在圣人的御案上。
陆延德瞳孔缩了缩,道:“老大、老二,你们跟我去书房!”
陆元不解其意,但现在他犯了大错,正需要家人解救,所以不管陆延德说什么,他都不敢拒绝。
梅氏也隐约猜到了什么,既然二儿子想出了好办法,能保住陆家、保住定国公府,她也就没什么可担心的了。
“少夫人,二奶奶,你们跟我去西次间吧,我有些事想跟你们说说!”
梅氏起身,招呼了一声,便转身去了西次间。
小齐氏和陆元一样,不明白好端端的为什么去书房,但公公婆婆都发话了,她也不敢造次,偷眼看了陆元一眼,然后乖巧的起身,紧跟着梅氏进了西次间。
谢向晚却是一脸淡然,不疾不徐的缀在小齐氏身后。
陆延德则扶着陆离的肩膀,嘴里不住的咳嗽,呼吸也有些急促。自打从昌平回来,陆延德就得了热伤风,太医和家里常用的大夫轮番上阵,病情却始终不好。
今儿又受了些刺激,病情加重了,但此刻,他仍撑着一口气,领着两个儿子进了书房,来到百宝阁前,对着陆离扬了扬下巴,“推开!”
陆离忙按照陆延德的话,用力将百宝阁推到了另一边,露出一个一人高的小门。
陆元难得机灵了一回,从百宝阁的架子上摸起一个烛台,拿火折子点着,然后举着率先穿过小门洞。
陆离搀着陆延德一起进了门,进门后发现这里是个暗室,靠墙的地方摆着个书架,书架前放着一张书案和一把圈椅,暗室里没有窗户,四周皆是厚实的青石板,除了那个小门,再无其他入口。
陆元将烛台放在了书案上,就着烛光,陆离把陆延德搀扶到了圈椅上,然后再回到小门前,将门板关上。
陆延德双手搭在扶手上,长长舒了口气,道:“说罢,到底是什么法子?”
……
傍晚,皇宫里。
“哦?陆家大小子撑不住,将那事告诉家里人了?”紫檀五屏风的雕龙宝座上,圣人穿着明黄的常服,饶有兴趣的看着案几上的一份报告。
不远处的青石地板上,正跪着一个三十来岁的精壮汉子,他低着头,态度很是恭敬,嘴里说道:“没错,陆国公爷对陆世子行了家法,然后将陆离夫妇唤了回来,一家人在正堂商量了许久……”
“哦?可商量出什么好法子来啦?”圣人一张张的翻看着那份报告,戏谑的说道:“唔,陆离那小子一向聪明,不知面对这样一个困局,他又会有何反应!”
地上那人瑟缩了下,语气中带着几分惶恐:“属下没用,下头的人竟、竟没有探听到具体的情况。”
说完这话,那人又解释似的补了一句:“起初陆国公爷还是在正堂里说话,但说到要紧的时候,他、他便带着两个儿子去了书房。下头的人赶紧追到了书房,可不知为何,他们竟听不到里面的任何声响。”
圣人沉吟片刻,眼中闪过一抹了然,叹道:“不愧是‘老狐狸’啊,果然留了一手。罢了,他既猜到了家里有锦衣卫的暗探,定会有所防备,那些人再想探听,怕是不容易了。”
说着,圣人又笑了,“无妨,明日你再将安昌侯家的傻小子抓进诏狱,不怕陆家人没有反应!”圣人心里还有些期待,陆离可是个人才啊,关键时候总能有些新奇的点子。
圣人的嘴巴果然被开了光,一说一个准儿,锦衣卫前脚刚抓走了安昌侯世子,陆延德后脚便递了牌子。
“宣!”圣人正等着他呢,自然不会拒而不见,说完这话,他又问了句:“陆延德是自己来的,还是带了什么人来?”
小内侍的表情有些古怪,但还是恭敬的回道:“启禀圣人,陆国公爷不是一个人进宫的,他、他还带着两个儿子,以及、以及两个和尚!”
“和尚?什么和尚?”圣人纳闷,陆延德带陆元、陆离进宫,这很正常,请罪嘛,怎么能少了祸首和辩士。可带两个和尚进来——
小内侍忙道:“是一老一小两个和尚,老的那个法号慧远,是觉山寺的住持,小、小的那个才*岁,长得、长得竟、竟有些像、像前哀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