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把美娘下巴往上一合,手掌捂着她的嘴儿:「你这些小伎俩算甚么,金吾卫的犯人绝食的多了去了,爷有的是法子喂饱了再抽鞭子。不许吐,吞进去!」
美娘囫囵吞下点心,被噎得咳个不停。
谢安平舔着唇表示满意,指着玉笋汤道:「喝了。」
美娘含泪垂眸不搭理他,又听他说:「要么吃饭,要么跟爷睡觉,你选一样。」
……
美娘悲愤交加地端起碗。
「这就对了。」谢安平在美娘诱人的脸庞上亲了亲,道:「先吃饭,吃完饭再跟爷睡觉。」
美娘现在连哭都哭不出来了。
她寻思着自己杀了这厮的机会有多大?他力气这么大,硬碰硬肯定不行,也许能趁他睡着一刀抹了他的脖子,然后她再自尽,只是不知道这样的话会不会牵连家里人……
想着俞如眉和尤文扬,美娘眼眶又红了。大哥这么有出息,眼看着娘亲也要熬出头了,若是因她惹上什么祸事,那她死也不会安心。
还有那个君子,昨儿还暗暗希望他上门提亲呢,现在……她已经配不上人家了。
磨蹭到半夜,谢安平喊人来把厢房收拾了,点了一炉香,在榻上铺了七八层垫褥,最上面搁一张白老虎皮,还挂起了银钩纱帐,硬是把朴素的庵堂厢房改造成桃红香暖的女子闺阁。
「过来。」
谢安平坐在虎皮上朝美娘招手,美娘怯怯摇头:「你先睡……」
对於摆脱这厮她已经不抱幻想,现在她唯一所求的是能少受点折磨。
谢安平把脸一沉:「爷叫你过来,不听话是不是!」
美娘不情不愿地走过去,步步都像踩在刀尖上,痛不欲生。谢安平高兴地伸出手:「快点快点。」
离谢安平一步之遥的时候,美娘被他拉住手腕,然后搂着摔在床上,软绵绵的。谢安平抱着她亲嘴儿,眉眼含笑地问:「你喜欢吗?」
他宛如寒晶的瞳孔居然充斥着一些天真期许,像个幼稚的孩童。
喜欢什么?
美娘眼里闪过迷茫和错愕,但她还是点了点头。
不管这禽兽说什么,顺着他总没错。
「爷去年冬天猎的,好凶的畜生,差点把爷的膀子都抓掉了。爷亲手剥了它的皮。」谢安平按着美娘的手要她摸软软的虎皮,「送给你。」
她才不稀罕什么白虎皮。美娘下意识就要拒绝:「我不……」但一对上谢安平阴沉沉的眼,剩下的话吞回肚子里,她挤出一抹感激的表情,「谢谢。」
谢安平抱住美娘在软和的被窝里滚了滚,寻了一个最舒坦的姿势,在她颈窝蹭了蹭,呢喃道:「睡吧娇娇。」
美娘提心吊胆地听着他的呼吸声渐渐变得绵长,试探着轻轻翻了个身,谢安平醒倒是没醒,可手臂却死死抱住不放,想铁砸箍一样捆着美娘的腰,美娘都有些喘不上气了。
美娘见他没反应,徐徐松了口气,她目不转睛盯着这厮看了一阵,见他阖着眸子的模样儿颇为俊秀斯文,玉面丹唇,跟画儿里的潘安走下来似的,怎么就生了这副欺男霸女的性子!
一想到自己被这厮坏了清白身子,美娘恨不得把他千刀万剐。
她悄悄从袖子里摸出块碎瓷片儿,是早先趁人不备藏起来的,原本打算用来自尽,这会儿她决定先割断眼前仇人的喉咙再说。
美娘紧张地吞咽了一下,浑身僵硬得像冰冻过,伸过去的手也隐隐发抖。
再近一寸,只要一点点,马上就能碰到他了……
美娘盯着谢安平的喉结,缓缓把锋利的瓷片靠过去,她已经想像得到他被划破颈子,溅出来的血会如喷泉一样。
倏地一下,谢安平猛然睁开眼睛。吓得美娘顿时缩手,瓷片瞬间戳入掌心。
她不敢叫出声,只是惊恐地睁大眼望着他。
谢安平懒懒打哈欠:「娇娇你不睡在干嘛呢……」他视线落在她紧握的小粉拳上,唇角溢出一丝淡淡的笑意,「你拿了什么?给爷瞧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