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1 / 2)

第十章

徽、钦二宗受金人掳去后,钦宗之弟赵构即位为宋高宗,南迁定都临安,与金朝划江而治,史称南宋。新都临安里,最肥沃的大片田地、最热闹的整条商街、最大的酒楼客栈、最出色的民间窑场,这些,全属於临安新富户归家所有。

「雨閺,照你吩咐的,田产由老二、老三管理;各式商店分别由阿四、阿五以及阿六照顾;酒楼客栈则是由我监管,小七、小八主持;至於窑场,小米粒接手;而你,归雨閺,依照能力分工,当然是产业的总当家了。」项大同坐在自家豪华酒楼里,喝着醇酒,一一报告。

这小子真知灼见,早知金狗打来,宋室必定南迁避难,果真料事如神,他们已早一步在这临安大批购地,开设商铺,种植农作,并依他的嘱咐,早早送兄弟们去学农务、商学等各项技能,这回所学的全派上用场了,如今归家在临安可是超级大户,富可敌国。

「哇,项哥处理事情真是俐落得没话说,可,为什么窑场归我管?」小米赞美完后嘟着嘴问。

她烧烧窑还可以,但要管理一座比在汴梁官窑还大的窑场,她恐怕做不到吧。

「放心,会有人帮你的,不过这对你来说是个意外。」项大同朝她眨着眼。

「但不见得是意外之喜喔!」他随后又补充。

「咦?」她怎么听不懂啊?

「怎么样,现在就去窑场瞧瞧吧!」

「现在?」

「还等什么?」项大同性子急,不由分说,拉了她就走。

归雨閺笑着摇首,跟着起身过去。

「老、老爷啊」小米吃惊的呼声。朱立园怎会出现在临安的窑场里呢?

「小米,你们都来了啊!」乍见几个人现身,他腼眺的问候。看出小米一脸的疑惑,他叹了口气后解释,「你还不晓得吗?是雨閺在金狗杀进汴梁前,就把我们一家接来这了,免去了我们一家遭金狗屠杀的命运,之后,还在窑场里帮我们安插了工作,让我们一家不愁吃穿。」他感激得几乎掉泪。

「桂哥,我都不知道你做了这些事?」她讶异的转头看向身后走近的男人。

归雨閺淡淡的笑了,「朱老爷对我有栽培之恩,先前我为了取得窑司之职,曾经对不住他,这事一直让我很内疚,所以借此机会报恩抵过。」

「不,栽培你是因为你实在太过出色,谁也不想浪费人才,至於你举报我贪污之事,是我罪有应得,我不怪你。」朱立园真心的说。

这话听得小米都想落泪了。「您说全家都来了,也包括几位夫人以及少爷、小姐们吗?」她关心的问。

「嗯,她们也都在窑场里帮忙,瞧,都在那儿呢!」朱立园指着制埋厂上正在捏陶拉埋的几个女人,这几个女人是来工作的,但穿着可不含糊,高贵鲜艳得很,一群女人挤在一起,说是制埋,不如说是捏陶出气,嘴里念念有词,似乎在咒駡别人,哭诉自己命苦,沦落异乡还得做苦工馏口。

朱立园瞧了面红耳赤,也不好意思起来。

「瞧,这就是我所说的,意外,但不是惊喜,是惊吓。」项大同附在小米耳边悄声说:「顺道提醒你,这些人之后都归你管,你得拿出魄力来,不然你就等着被她们反吞了!」他说得幸灾乐祸。

她悄悄白了脸。妈呀!她可不可以拒绝啊?

「这……之中,怎么不见三小姐?」她强自镇定后,再怯怯的望向那群女人一眼,忽然想起少了一个人。

「她……唉,也来了,不过……」朱立园无奈的又叹气了。

「她还好吧?」

「雨閺派人到周振侯的私牢将人救出后,她就已精神失常,见人就缦骂,谁也堵不了她的嘴,这会儿被关在家中,不敢放她出来。」

她青了脸。「都怪我,当日在街上我若不强出头,桂哥也不会!」

「不,是釉儿的个性太倔,自作孽不可活,我不怪任何人。」朱立园极为明理道。「况且最后也是雨閺救她出来的,这恩恩怨怨到此为止,我不想再追究了。」

小米热泪盈眶。「老爷……」

「还有,别再叫我老爷了,相反的,如今你才是这窑场的主人,以后请多指教了。」

「不不不,我怎敢指教您!」她胡乱地挥着柔荚。

「你别客气,项公子都告诉我了,原来你就是汴梁出了名的陶艺师,是我有眼无珠,当年有这么个高人在我府里,我却把她当丫鬟用,合该我有今日这落魄的下场。」他苦涩的说。

「您别这么说,我在您府上十年,您也照顾了我十年,桂哥说得没错,你的恩德我们不会忘记的。」她鼻酸的说。

朱立园终於忍不住老泪纵横,这气氛是温馨感人的,就连爱闹的项大同都闭了嘴,不敢坏了气氛,直到那群女人远远见到归雨閺以及小米后,嘶声尖叫起来,而这叫声也不知是喜是怒,那群女人接着放下工作,直往他们这边而来,吓得她眼泪都缩回去了,顾不得一切,拉着归雨閺就跑,留下项大同善后。

气得他跳脚。这丫头,重色轻友,大难来临只知带着自己的男人跑,真是女大不中留?

哼哼哼!瞧来这喜事应该近了,他得开始费心筹办婚礼……

又是一个意外,而且,一样不是惊喜,是惊吓!这日归府来了一对夫妻。这对夫妻姓孙,妻子本姓李。小米瞠目结舌的望着「孙夫人」。

「你……你……你……」这几声你之后,冲冲接不下话,因为、因为实在太吃惊了嘛!

「我没死。」李瑶韵恬静的说。

她口水一咽,「我……我知道,桂哥都对我说了,你不是真死,而是诈死,只是、只是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桂哥在对她诉说当年发生在他身上的事时,也一并对她坦白了娶妻的真相,就因为确认了桂哥不是狠心的杀人犯,她才能真正放下心来待在他身边。

「孙家夫妇是来参加咱们婚礼的。」归雨閺揽着她的腰说。

「他们怎知咱们要成亲了?」

「是我放了帖子给他们的。」

「你放的帖子,可是嫂子若出现……」她不安的紧绞着衣袖。瞧着她的反应,他明白她在顾忌什么,轻笑的托着她的腰,转向满脸幸福笑靥的李瑶韵。

「孙夫人,你对归夫人这位置还有意思吗?」

她眨了眨眼。「若我说还有兴趣,你是不是就不娶了,还是婚礼照常,不过改为纳二房,如何?」

小米低下头,眼泪要滴下来了。

「你若要抛夫弃子的回头当我的大夫人,那我当然也只能将婚礼改为纳妾的仪式,毕竟你是我明媒正娶的大房,这名分,赖都赖不掉。」他竟敢附和。

小米瞪大了眼珠子,气咻咻的仰头要找人算帐,冷不防,望进一双明显捉弄的眼眸,目光里除了调笑意味,还写满对她的浓情蜜意。他哪有可能要她委屈做小?!

「可恶!你们联合起来戏弄人!」她捶着他的胸膛。

归雨閺宠笑着包握住她打不疼人的粉拳。「谁要你傻不隆咚的往反方向想去了呢?也不想想人家当了孙夫人之后,笑得多么灿烂,身体多么的『健康』,会想回头才怪。」他敲了她前额一记。

「本来嘛,这怎能怪我多想,大嫂确实是你的拜堂妻子,人人都知道你的正牌夫人就是李瑶韵。」她不平的说。

「还叫大嫂!」又是一记爆栗,她揉着脑袋瞪人了。

「还不知错,人家现在是孙夫人了。」归雨閺更正。「还有,你说错了,谁说我与她是拜堂夫妻?!你忘了,大婚当日她连人都没出现,是我自己行礼拜堂的,这婚礼根本不算数。」

「嘎?」不算数?!

「当然不算数,不然,孙夫人这不是一女嫁二夫了,犯了重婚罪,这罪责可不轻。」

「咦?」

「还有疑惑?真有疑惑你就当二房吧,反正当初就是以二房的名分当众定下你的。」他索性说。

「没疑惑了、没疑惑了,我不做二房。」小米獗着嘴,撒娇不依。

他捏着她的鼻子。「别再胡思乱想,他们真的是来祝福咱们的,而且孙夫人还想顺道向你致歉,因为她的关系,害你吃了不少苦,受尽指责,最后还被李监官派人砍了一刀。」

「是啊,你代我受罪了。」李瑶韵涩涩的说。

「嫂……孙夫人,你不是隐姓埋名了,且要求桂哥,这辈子都不向任何人透露你的去向,怎么你自己却愿意出现了?」

李瑶韵神情晦涩了下来。「孙李两家世仇,可不幸的我们却相爱了……」她朝身旁的男人深情的一望。「可是两家人都极力反对我们在一块,我爹还四处为我招亲,为了躲避逼婚,我只好装病躲避,爹也真吓坏了,停了一阵子没再为我招亲,但眼前突然出现百年难得一见的乘龙快婿桂雨閺,立即让我爹不顾一切的要将我嫁他,迫於无奈,我私下找上雨閺请他退婚,他也老实对我说娶我是为了窑司一职,於是我们俩商量好,我『抱病』嫁他,过一阵子便『病死』,好脱离我爹的监控,与相公从此私奔。」

「可是临走前,你不是担心你爹得知实情追去,也怕孙公子的家人追杀,这才要求桂哥对於你下嫁的原因绝对要封口的吗?」而且特别交代,连亲密的人也不能说,害她当初以为自己抢了人家的丈夫,曾一度对自己厌弃不已,要不是桂哥想留住她,逼不得已也决计不会打破约定,将这事对她说出的。

孙家是武林人士,非正教,玩毒的,上一代不小心曾毒死了李家几口子,包括李监官的父亲,李家数代官宦世家,在朝子孙中有人掌兵权,因而调兵展开报复,围剿孙家,杀了不少人,两家从此仇视,孙家人当然也反对子孙娶李家女儿进门,扬言她若敢踏进门,便先毒死她。

后来李瑶韵「重病」嫁给了桂哥,孙家人这才安心,但为确定她真病重不醒,不时派人假装大夫前来探病,那日自己撞见的女大夫便是孙家人,而每次孙家人来访后都会施毒让李瑶韵陷入真正昏迷,想慢慢毒死她,所以孙家人走后,桂哥便会拿着孙公子给的解药,喂食她解毒,自己这才误以为桂哥狠心杀妻。

之后孙公子怕家人知道真相后,爱人真会遭到毒手,在两人私奔前,慎重的请求桂哥别对任何人透露她是装病,就算她「死后」也别说出真相,就让两家人当李瑶韵真死了,然后他再改变身分去找她,两人从此长相厮守。

啊,多惊险刺激的一对啊!小米梦幻羡慕地瞧着他们。

可正沉醉在他们故事之中的她,小蛮腰蓦地被人轻捏了一把,让她当场梦醒,

回头拍打了归雨閺的手臂。讨厌啦,人家作梦关他什么事!归雨閺挑了挑眉,将她身子直接抓到身边抱着,等着李瑶韵自己道出为什么可以现身的理由。「世事多变,北宋灭亡,金兵杀了我爹,我想赶回去救人也来不及,而孙家受到朝廷征召,同样有不少人战死沙场,两家恩怨随着长辈的过世,该淡了,所以我与夫君才能够大方的露面,况且说什么我也得亲自来对你致歉,尤其我没想到我爹竟会杀人,对不起了。」李瑶韵满脸歉意的说。

「没关系的,说实在的,我还挺感谢杀手的那一刀,那伤可是让我终於了解桂哥对我的感情有多真切,而我对他的心也不再举棋不定,我、我爱他!」她火红着脸说。

归雨閺心神一震,眼眸瞬也不瞬的凝视着她,眼中赤裸的闪耀着又爱又暖的热意。「米儿,我也爱你!」话落,他身子被人紧紧抱住,这丫头在他怀里哭笑着。

众目睽睽的大厅,她既大胆又羞赧的吻上他的唇,甜蜜至极,闪亮得让四周的人都花了眼呢!

清亮的眼瞳、微微上扬的眼角、小巧挺直的鼻子、娇嫩甜美的红唇……男人灼热的视线,如火一般紧盯着那赧红的小脸。缓缓拉下她的外裳,露出一袭象征喜气的艳红抹胸,而抹胸外的肌肤则有如凝脂,柔滑诱人。

他完全能想像,抹胸之下的景致会是如何的明媚……

洁净的大手,解开了绣花抹胸,迷离的杏眼在此时总算稍稍清醒了,胡乱伸出小手,想遮住教人害羞的赤裸,但却被他拉住了手,白嫩嫩的圆润再也毫无遮掩。

「桂哥,别瞧啦。」小米娇嗔不依,只可惜这一双乌溜溜的美目里没有半分魄力,瞧起来反而像是在挑情的魅惑。

归雨閺瞧着她,没错过她的任何反应,看着纯真与欲望同时在她细白的脸上交替,他心旌意摇。

「今日是咱们的洞房,你不让我瞧,成吗?」他柔笑,抬起手,轻触她柔嫩细致的红唇,这抹平日素静的粉唇,今日上了胭脂,唇瓣嫣红湿润,双颊排红,难以抵挡的诱惑正排山倒海向他席卷而来。抚过她光滑剔透的身子,俯下身,在她的惊呼声中,扯去了她的衬裙亵裤,真正开始了他们的洞房花烛夜。在热烫、宽阔的胸膛下初经人事,享受着肌肤被一寸寸抚过的甜蜜滋味,香汗淋漓,羞赧吟叫,这些对她来说,太过强烈刺激了。

她心跳好快,手心炽人,等待着成为他的女人,然而,男人火热的身体在占有她的前一刻却顿住了。「米儿……」

「嗯?」她意乱情迷的抬眼望着自己的夫君,疑惑他为什么停下了?

忽然,她忆起某些事,幼年的记忆太残酷,莫非……「你……」有阴影?

归雨閺唇畔缓缓露出无奈的笑意。

啊……这时候她体内的同情立刻发酵,可是,就箭在弦上了……

「那……那……」那该如何是好?立即停止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