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妇坐在自家租住的小院门外,一边状似干活,一边则瞧着隔壁的动静。

“是东边那个院子吗?听说也是个外地来的举子买了下来。”

这读书人倒也不是那等“清高”的人,听到母亲的话,也露出了八卦的热情。

“对!我早就问清楚了,听说啊,这家也是寡母养大了儿子。”

老妇提到“寡母”的时候,严肃的表情看着和缓了些。

“一个女子,没有再嫁,又当爹又当娘的把儿子拉扯大,还供他考中了举人,定是个极好的!”

老妇似是在夸奖隔壁的新邻居,但她的眉眼间带着隐隐的得意。

稍稍了解她的人都知道,她也是在自夸。

老妇确实有骄傲的本钱,因为她就是个寡母。

年纪轻轻就守了寡,一个人支撑整个门户。

不但把是个儿女都拉扯大,还供着儿子读书。

儿子也出息,二十五岁就考中了举人。

举人啊,在他们老家,妥妥的头一份儿。

如今儿子进京参加春闱,老妇变卖了家当,带着儿媳妇、孙子等,陪着一起来。

她相信,自家儿子一定能考中进士,继而留在京城做官!

只是“京城居大不易”,老妇卖了家当,儿子收了“孝敬”,还有儿媳妇一家的补贴。

几项加起来,竟也买不起房,只能租。

不过,能在平康坊租下一个齐整的小院,也很不容易了。

老妇很骄傲,这个家啊,离了她还真不行!

随后,东边的房子换了邻居。

老妇跑去打听,一问才知道,原来也是个寡母带着儿子来进京赶考。

嘿,这是“同类”啊。

老妇高兴的同时,也生出了些许对比的心思。

所以,今天听到动静,看着好几个人进进出出的忙活,老妇便知道,估计是新邻居到了。

她赶忙换了儿子中举后新做的衣服,将头发梳得整整齐齐,然后拿了一个针线笸箩,装模作样的坐在了大门外。

“那家的儿子,应该不如我家二郎年轻。”

老妇也是自己的儿子考了科举才知道,科举有多难考。

很多人四五十岁了,还只是个童生。

自家儿子二十来岁就考中了举人,在他们县城,绝对算是最年轻的。

且,新邻居的房子不是租的,而是买的。

这么大一笔钱,若是太过年轻,估计也赚不来。

兴许啊,这里面还有岳家的帮扶。

就像他们家,当初为了让儿子继续读书,也是咬牙娶了县里富商的女儿。

现在看来,倒是有些不般配。

老妇略显凌厉的老眼里闪过一抹晦暗莫名的光。

不过,今天还是看热闹要紧。

她一定要让隔壁那位同样是寡母的“老姐妹”,好好羡慕一番。

“对!就像阿娘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