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折被押离22层的时候经过了大厅,一个小时前这还是一个流淌着舒缓音乐、气氛柔和的场所,现在却一片狼借,没有人走动,角落里,一个茶桌倒塌了,玻璃杯倾倒,牛奶洒了一地,浸湿了一条平铺在地面的白裙。这条白裙上有一些蜜色的东西闪闪发光,像是蜂的足肢上那种绒毛。
“感染了多少人?”应急反应部的长官大声对通讯器那端道。
“22,21,20层!”通讯器里传来刺耳的声音:“伊甸园内所有符合玫瑰花宣言标准的女性,所有工作人员,以及20层绝大部分培养仪中的胚胎。其它楼层里也有一部分,正在扑杀!”
长官手指收紧,几乎要捏碎通讯器。
副官道:“现在怎么办?”
“清理现场,你傻了吗?”盛怒的长官猛地转身,副官一个哆嗦,但他转向的并不是副官,而是安折。
惨白的灯光下,他的面庞像一尊石像那样深冷。
“22层发生了什么?”声音雷霆一样落在安折耳朵里,震得他脑袋发疼。押送他的士兵将他向前一按,他感到自己双肩的骨头几乎要被捏碎。
疼痛让他微微颤抖,安折垂下眼睫。
“陆夫人变异了。”他道。
“那时候你在哪里?”
“……在她面前。”
“她为什么会变异?”他大吼道:“伊甸园二十层以上滴水不漏,这里的女人怎么可能变异?”
“很多年前……她被蜜蜂咬了一次。”安折如实回答,眼前的军官暴戾到了可怕的地步,他下意识向后退了退,又被押送士兵按得更前。
“要是能变异,她早就变异了!”长官猛地拔出腰间的手枪。
“大校,冷静点。现在的情况——”副官颤声道。
冰冷的枪口猛地抵住了安折的太阳穴。
“你要为他说话?”那位大校脖颈上青筋暴起:“转移的时候这人我见过,他是灯塔来的,不是22层的人员——灯塔之前不就有个蜜蜂样本吗?我早就说了那群科学疯子在双子塔养异种,冲早要出事,他们和以前那帮融合派一样想让基地去死。”
副官道:“要联系审判庭吗?”
“用不着审判庭,”大校按住扳机,声音沉冷,“他和感染脱不了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