敖丙面前,那死气,再如何的沉郁,又如何能与这玉珠河当中沉淀了无数年的生机相媲美?
只刹那的功夫,那被秘术所引动的,凝而不散的死气,便是在这玉珠河的流淌之下涣散开来,随后便被那浩浩荡荡的水势所带走,一点一点的在玉珠河的流水当中消解,下沉……
那死气所凝结而成的天幕,当即便是出现了一条缝隙。
敖丙一拍逐电的鬃毛,这两匹天马,便在电光石火间,一前一后的穿越了这死气的天幕。
而敖丙的这动作,便似乎是打通了什么通道一般。
在他离去过后,这玉珠河上的天幕,依旧是继续缓缓的沉入玉珠河的河水当中。
一部分的死气,在玉珠河河水的冲刷之下消解。
而更多的死气,则是继续下沉,最终,落入玉珠河河底的淤泥当中。
天幕之间,连同玉珠河水神在内的十三位仙神,都是被天幕当中的那死气撕扯着,一点一点的沉入淤泥之内,最终被以不生不死的状态,成为淤泥的一部分。
远处围观这一幕的仙神们,等到敖丙远去,等到玉珠河上的死气散开,这才敢来到近处,观察这玉珠河中的变故。
此时,十三位仙神,都已经沉入了玉珠河的淤泥当中,他们的身躯,法体,都陷入淤泥当中无法自拔,被那粘稠无比的淤泥,缓缓的消解,吞噬。
而他们的意识,却依旧是保持着独特的清醒……
甚至,还有几位,隔着河水看到了岸上的仙神过后,更是震动元神,向他们发出了求救的讯号来……
这种变化,非是敖丙所主导,而是那十三位仙神,以秘法引动了死气过后所必然要面对的反噬。
毕竟,生死,是这天地之间最玄妙,最威严的东西——就连阐教和截教那些圣人座下的真君们,都不敢肆意的拨动生死之间的玄妙。
而玉珠河中的这些仙神,既然敢於引动死气的降临,就必然要面对这源自於幽冥的反噬。
不过,这些寻常的仙神们,自然不晓得生死之间的恐怖玄机。
岸边这些聚拢来的仙神们看着这一幕,一个个的只当是敖丙因为被拦路而恼恨,故此才动用了这等毒辣手段,便都是不寒而栗。
“何至於此?”一位仙神长叹一声。“这龙三太子,不过只是来斩杀了些许败类而已,玉珠河中的诸多仙神,又何至於为了这胸中一口郁结气,将整个宗门都搭进去?”
“只怕,玉珠河的这些仙神们是非得如此不可。”另一位消息灵通的仙神摇头,“你们可知,玉珠河和那龙三太子的恩怨,可不止那龙三太子来执行斩决这么一档子事。”
“玉珠河流域,三个宗门,三位真仙。”
“其中两位,领了西岳符诏去往西岳华山要围杀这龙三太子。”
“第三位,则是去了陈塘关逼杀哪吒。”
“结果,三位真仙,都是一去不返。”
“陈塘关东海地界,自不必提——但去了西岳的那些仙神,可是在一场风雨过后,便彻底没了痕迹。”
“三位真仙的陨落,都和龙三太子息息相关,这样的恩怨,放到你们身上,你们能一笑置之?”
“就算你们能一笑置之,但你们敢保证,这龙三太子,能一笑置之?”
“是以,这玉珠河的仙神,根本就没有选择。”这位消息灵通的仙人,慨叹一声,“传承近千年的宗门,一念之差,便是烟消云散,当真是可怜,可叹。”
……
“如何,各位可曾窥探出什么东西来?”另一边,有仙人坐於山间,他的面前,有潭水缓缓而动,化作一面水镜。
水镜的另一边,同样是有仙神持着法宝,沟通着水镜,和山间这位仙人交流着。
此时,听着山间这位仙人的问题,持着水镜的那几位仙神,脸上都是露出了为难的神色——山间那位仙人,便是要对敖丙出手的仙人之一。
而带着法宝的这几位,则是奉命前来观察敖丙的手段,窥视敖丙破绽的‘眼睛’。
“上仙。”几只眼睛的脸上,越发的为难起来,“那敖丙,虽然年纪轻轻,可做事,却实在是滴水不漏。”
“我等从他踏出东海的时候开始查起,一路至於西岳。”
“然而,他这一路而来,要么,便不动手,可一动手,就必定会分生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