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知道,敢为孟超赴死的部曲,十之八九,必是孟超族亲近人。
三位将军无论是不是遭到陆蔚胁迫,终究是手染了孟超的昆、仲、侄、甥的鲜血。岂不说孟家人会不会报复,单单被记恨在心,就足够三人胆战心惊一辈子。
“三位将军识时务,陆蔚必会记在心上。请诸君放心,陆某暂代右军,今后自当多仰仗诸君,待到讨逆事成,一定为诸君之忠义表功。”见众人都已做出选择,陆蔚露出笑容,出言进行安抚。
这一席漂亮话,多少还是说到了三人心坎上。
三人之所以巴结孟超,无非就是为博仕途通畅。如今孟超直接惹恼了大王,显然离失势不远了。再合他们适才动了手,今后必然在孟超之兄孟玖那里也是立不住脚的。
陆机虽是南人,但毕竟是天下名士,如若此次伐洛功成,指不定会於“颖府”之内立下一派权势。巴结谁不是巴结,反正身在基层,多有身不由已,为命是从罢了。
“末将,多谢骑都尉了。”
“敢为陆郎君效用!”
“今后,还望骑都尉多多关照了。”
众人算是看出来,这读过书的人跟没读过书的人,还是有很大差别的。
得益於孟幢帅“献身助力”,陆蔚攫夺右军指挥权只用了一日夜。当然,他亦深知,八部将未必全然心悦诚服,甚至就连吴聃、陈平、巩戈三人,都是见风使舵之辈。
不过,对於自己而言,右军的“稳定”要远大“效用”。
陆蔚诛杀了孟超部曲两百人,无论是对将领还是兵士们而言,都造成了极大的威慑作用。只不过这威慑是为双刃剑,其下也必然引发了一定程度的恐慌
也正因为如此,他一方面不宜将事情做的太绝,若是一股脑把庾礼、吴聃、陈平、巩戈等人全部铲除,显然会施压过大,激起连锁反应。
但凡这些人的亲兵造了反,其他五位营将不熟陆蔚,第一反应一定会是跟着反。
至於另一方面,他在诛杀这些人之前,也事特意强调了“节权”和王“令”,便是在宣示“此乃惩治叛贼”。
两军对垒之际,还是需要吴聃、陈平和巩戈三人镇营维稳。
次日天明,在吴聃的助力之下,昨夜诛孟家逆贼时传出的动静,很快被弹压了下去,中营上下统一了口径,是为孟幢帅谋反事败。被收押在外营的孟超部曲,失了最后一位高级将佐,再也不能轻易起事。
不止如此,孟超纵容部曲接连抄掠十数日,直到陆蔚完全控制了右军中营时,一些队、什仍旧没有归营,游荡在东郭四处,他们当中的甚者,至今还不知自家都督孟超已经被捕了。
陆蔚并不理会这些散兵游勇,指示吴聃,对收押的孟超部曲,进行两日的断水断粮,从第三日开始只给水,尔后每隔一日仅给一餐粮。
他要从生理层面上彻底摧毁孟超部曲的行动力。
午后,陆蔚派快马回了一趟北郭的中军大营,送还了王令,并将昨一日夜发生的事,制书传於了父亲陆机处。报称此间已定,让父帅即刻传王令於全军,昭示孟超罪行,告知中军已经接管了右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