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章 阿蒙在废物利用和糊弄神明这种事情上是专业的(1 / 2)

骷髅城莫名其妙变得热闹起来,到处都充斥着喜庆的气息。

(在骷髅城里探索的冒险家们:不是,骷髅呢?骷髅都去哪了?这城里一个死人都没有了吗?)

终于获得了自由的穆帆舸在复活祭坛找到了一堆阿蒙。

阿蒙们的工作速度相当快,比隔壁的骷髅队超前一大截。

穆帆舸看着两队忙碌的非人生物,突然有种看我爱发明的感觉。

现在机器组已经完成了,让我们来看看人工组的表现。

穆帆舸脑洞大开:“说起来复活祭坛能不能复活远古太阳神?”

“应该不行,你都说了这里受母巢控制,如果在这里复活,远古太阳神就是母巢的孩子,堕落母神就是阿蒙的祖母,这样我们就认不了干妈了。”8号时之虫摇头

穆帆舸眨眨眼睛:“你的关键点原来在于认干妈?”

不过8号时之虫说的确实有道理,且不说能不能复活,就算能复活,也不能随意信任外神的力量。

然后8号时之虫伸出手比划着:“我们打算,把这个复活祭坛,改成召唤神降的祭坛!”

“神降?”穆帆舸挠挠头:“你打算召唤谁?”

“堕落萌神啊?还能有谁?”8号时之虫用看傻子的眼神看穆帆舸。

“召唤祂做什么?”穆帆舸也用看傻子的眼神看8号时之虫。

“呵呵,阿蒙有阿蒙计划,不告诉你!”8号时之虫招了招手,一大群感染了病毒的异世界居民跟着阿蒙离开了。

“喂!你不能这么对我!”穆帆舸试图假扮怨妇。

8号时之虫摆摆手:“分身的计划不是必须要汇报给本体的,高等级的分身都有自主行动权。”

“可我现在又不是本体!”穆帆舸摊开手。

8号时之虫没理他:“你得提前习惯!”

8号时之虫掏出巫师们提供的录影魔法卷轴和留声水晶,推着穆帆舸找了个空屋子,让他欣赏自己新拍的偶像剧。

8号时之虫想到了新的剧情:堕落母神遇到原初上帝,原初上帝问堕落母神有没有源质,堕落母神说没有,上帝非常生气,家里这么多妹妹都没有源质,如今来了个这么美的妹妹也没有源质,可见源质不是什么好东西,于是一怒之下把自己的源质摔成两半,分了一半给堕落母神。

穆帆舸没看多久就跑了,他说:“我才不要看蒙楼梦!”

………

有人要搞神降仪式,有人要办婚礼,寂静了很久很久的骷髅城突然变得热闹起来,只不过忙碌的人群中有一个插不上手的局外人,穆帆舸发现自己居然没起到什么具体作用,这一路上不是在被人当妹子泡,就是在打架,还要被异世界居民那迥异于常人的精神状态洗礼,给堕落母神搞信徒的工作也全权丢给阿蒙了,而阿蒙显然在试图憋一个大动作,而且还想瞒着穆帆舸……

穆帆舸能怎么办呢?

穆帆舸想找圣骑士先生再打一架,看看能不能搞明白之前那种被亡灵法师打断的特殊感觉是什么。

可是圣骑士先生忙着试礼服,显然没空陪穆帆舸打架。

穆帆舸又去抓乐茨:“你其实就是古神本人吧?”

“什么什么?”乐茨选择了装傻。

穆帆舸默认乐茨在装傻,于是自说自话道:“你记不记得,咱们刚碰到的那会儿,有个红色的乱线团一样的刀光,你记不记得那玩意是怎么弄出来的?”

乐茨翻白眼:“我不知道!你都不知道我怎么知道?”

穆帆舸扒拉她“那你记不记得,当时你做了什么?”

乐茨恶狠狠地瞪着穆帆舸:“我能做什么?我就是不惜动用一切力量想整死你啊!”

穆帆舸控制着变量:之前,风暴教会的神降容器“燕”和3号时之虫都想整死我,但是都没有激发出这种红色刀光;而古神热兹涅芙和3563号时之虫却能激发出红色刀光,这两次都没有多高的伤害,也远远达不到濒死状态,共同点在哪里?

“你是怎么打的,能不能再打一次?”穆帆舸问。

乐茨警惕且鄙视地看着穆帆舸:“很疼的好不好!我和你不一样,我没有转化痛苦为快乐的功能!”

被误解成抖M的穆帆舸怒拍桌子:“我也没有这种功能啊喂!”

“那要不你别打我,就只展示一下你当时是怎么动手的?”穆帆舸退求其次。

“不要。”乐茨果断摇头:“你以为我的力量是凭空长出来的吗?我的力量来自身体里积蓄的原料,很珍贵的,用一点少一点!”

“原料?”穆帆舸感觉自己已经离真相不远了。

“你的原料是从哪来的?具体是什么?”穆帆舸问。

“我进食的一切,都在母亲赐予我的生命源泉的催化下,转变成生长的营养。”乐茨微闭眼睛,骄傲且享受地摇头晃脑,一副神棍模样。

“太谜语人了!具体是什么?”穆帆舸把沉浸于母爱的乐茨拔了出来。

乐茨回忆了片刻,试探道:“大概是,黑水、血肉、白骨、金子、水晶、钢铁、树枝和泥土?”

古神缓慢地描述着,穆帆舸听着她那遥远的、低沉的声音,感觉自己的嘴里也充满了黑水、血肉、白骨、金子、水晶、钢铁、树枝和泥土的混合物——口感奇怪的物质像水泥一样填满了喉咙。

穆帆舸用力干咳,但什么也没能吐出来。

“你就吃这种……”穆帆舸欲言又止。

“你以为谁都能吃的吗?这是最基础的原料,这是母亲的恩赐!”乐茨瞪眼睛,仿佛这些是不可侵犯的圣餐。

穆帆舸眨眨眼,抓住细节:“我们?你是说有很多和你一样的存在?”

乐茨骄傲地眯起眼睛:“没错,而我会成为它们中间最棒的一个!”

这是合理的,母巢圈养食物,不会只圈养一个……但这样一来,世界…才是真正的圈养单位……食物是指世界,还是指这个世界的人类……这些世界在其中扮演了什么角色呢?

穆帆舸拍了拍乐茨的肩膀唤醒她:“那你的力量是这些原料的产物吗?你分解了这些原料,从中得到了这份力量?”

“呃……也不是……”乐茨纠结着摇摇头:“我并不知道这份力量是什么,也不知道它们从哪来。”

穆帆舸叹气:虽然古神先生看起来很厉害,但是祂们显然被母巢愚弄了,这倒也合理,不然看圣骑士和亡灵法师那副样子,万一哪天食物大暴动怎么办。

……

穆帆舸孤独且迷茫地走在骷髅城,母神、母巢、古神、异世界……他还没消化完穿越进诡秘世界的可悲现实,缤纷复杂的新奇玩意就又灌满了穆帆舸的大脑。

周围的阿蒙实在太多了,本体阿蒙和亚当还没出手,穆帆舸就已经要被阿蒙分身们玩死了……

还有3563号、科瑞希、苏卡普利亚家族、塞恩奈特尔……一大堆原著没出现的角色让一切都偏离了穆帆舸的剧情认知。

这里真的还是《诡秘之主》的世界吗?

当然,穆帆舸自己身上也谜团丛丛——他一直以为自己只是个打游戏的,顺便直播一下混口饭吃,充其量PVP打的好一点……他的人生堪称一句“循规蹈矩,平平无奇”,并没有什么特殊的、离奇的经历,也没捡到过什么奇怪的东西……

为什么穿越能轮到他头上?他是因为什么穿越的?他这是穿越到哪里来了?还有没有机会回去……

……

黑糊糊的走廊,破损的墙壁里露出半透明的水晶管道,管道里流淌着细碎的魂火光点。

“在想什么?”

穆帆舸突然意识到旁边的黑暗中还有一个脸上涂着小丑油彩的学者。

他穿着色彩鲜艳的长袖马戏团演员服饰,戴着黑红橙三色格子围巾,闭着眼睛倚在破损墙壁上,似乎已经在此等候很久了。

“路易十四?你怎么在这里?”

路易斯并没有在意或计较他的狗叫错了主人的名字。

他扭过头笑眯眯地看着穆帆舸,脸上的油彩皱成一团。

“看你好像很不开心的样子?”

穆帆舸看了看路易斯,继续往前走。

“还行,就是感觉信息量太大了,脑子不太够用。”

“想不通是很正常的事情,这世界上有很多奇妙的、不为人知的事情,即使是神明,也无法做到全知全能。”

穆帆舸想到全知全能的上帝,但如果上帝真的全知全能,上帝为什么没有活到现在,还要遵循合久必分的定律呢?

路易斯直起身体,跟在穆帆舸身后。

“没必要用探索和求知欲来折磨自己,可知性是生灵的宝物。”

“我知道,就是…超出预料的部分太多了。”穆帆舸深呼吸,然后沉默着只顾闷头往前走。

路易斯笑眯眯地讲大道理:“世界不会按照个人的意愿去发展,我们要学会随机应变。”

路易斯看了看周围的黑暗,突然转移了话题。

“我来到这里已经很久了,我是搭顺风车过来的,不过一直没赶上离开的顺风车,所以我就暂时留在这里研究研究东西,当个学者。”

路易斯四处看了看,然后推开了一扇隐藏在黑暗中的门。

“这里能研究的东西不多,但我也确实研究出了成果。”

“想坐下聊聊吗?”

路易斯向着房间内部做出一个夸张的邀请姿势。

穆帆舸沉默着走进去。

古老的木门吱呀一声合上。

沉闷的脚步声很快被黑暗和空旷吞没。

路易斯径直往屋里走,熟练地点燃桌子上的头骨油灯,然后坐在一张暗绿色的扶手椅上,身体后仰,双腿交叠翘起来,摆出来一副闲聊的架势。

穆帆舸带着不祥的预感坐在路易斯对面。

“你想找我聊什么?”

路易斯温柔地看着穆帆舸:“如果我的研究内容并不符合世俗的伦理,你会为正义杀了我吗?”

穆帆舸摇摇头,把自己在椅子上摊平,一路上经历过各种乱七八糟事物洗礼,他的CPU早就被干废了,就算路易斯说他是幕后黑手还要给母巢做子宫护理,穆帆舸的心都不会再起一丝一毫的波澜。

再坏还能怎么样呢?

“你知道吗,其实我一直在思考,为什么母亲这个概念,能代表着新生,生长,发展和丰收,在所有的非凡力量之中,母亲代表的力量是如此的特殊,她孕育一个事物,让它诞生,成长,发展壮大,她和其他神明有着本质上的不同。”

穆帆舸嗯嗯地点头:没关系,只不过是超模信息多了点而已,就算路易斯现在说自己其实是母巢本巢,早就已经躺平的穆帆舸也不会感到意外。

再坏还能怎么样呢?

“神明的力量大体分为两部分,分别对应阴阳,也就是事物的两面、发展的两种状态,就如同人的一生,前半段是起始、上升和鼎盛,然后在此转折走下坡路,后半段就是衰微和消亡。”

路易斯没有在意穆帆舸的反应,自顾自地平铺直叙。

“神明的权柄无论怎么神奇,最终都能归进来,分别对应着其中的一部分。”

说完这句,路易斯脸上挂着期待的笑容,眯着眼睛看穆帆舸。

穆帆舸说不出来话,他不知道该说什么,这个时候无论是从哪里切入都不太对劲。

穆帆舸本想保持沉默,而路易斯一直在用鼓励的眼神盯着穆帆舸,那束目光像是什么冰封激光一样,照得穆帆舸心里一片哇凉哇凉的。

“原…原来如此…我…明白了,所以…母亲是起始,那么就会有对应消亡的神明,正向的神明对应上升,鼎盛,而负向的神明对应衰微。”穆帆舸颤抖着将路易斯的话复述了一遍。

“我以为你能说出些更有建设性的发言。”路易斯惋惜地叹了口气。

穆帆舸翻白眼——路易斯的眼睛就像有吐真剂的魔力一样,他差点就把黑死战和灾祸合成第四支柱对应毁灭消亡的超模信息顺口说出来了。

路易斯继续笑眯眯地提问:“我刚才和你说,母亲的力量,是新生……你有没有考虑过,新生的事物是如何孕育的,它们的营养从何而来?”

母亲和孩子?无非是母体吸收外界的营养,然后母体将营养哺育给孩子。

如果这是诡秘世界,非凡特性定律告诉他非凡特性就那么多,不会增多也不会减少,不会产生新的,旧的也不会消亡,只会从一个事物转移给另一个。

如果上升到其他世界,那会是新事物和旧事物的此消彼长?

其他世界也会遵守什么能量或者质量守恒定律吗?

穆帆舸不知道,于是穆帆舸老实地顺着他的话题问:“从哪里来?”

路易斯的声音再次响起,他的声音非常干净,像冬天深山里的泉水一样清冷,和他的小丑装扮完全挂不上钩。

“答案是,质和灵的此消彼长。”

穆帆舸眨眨眼睛,就差把我听不懂四个字写在脸上了。

“质是物质,可以是土地,也可以是海水,是天空,而灵是有自我意识的生灵,一切的力量在质和灵之间流动,此消彼长,总量是一定的。”路易斯解释道。

穆帆舸点点头,作为一个有信息差的异世界学者,路易斯能想到这一层很了不起。

路易斯起身转了一圈,最终停下来,倚在阳台的围栏上,但骷髅城没有太阳,所以应该叫月台?

路易斯抬头望着天空,眼里带着忧郁的光:“我一直在思考,并且很好奇,母亲是怎么实现质和灵的转换的,我本以为这个过程会随着分裂所致的消亡而失传,直到今天,我跟着你们来到骷髅城,听到了艾茨米娅小姐的见解,我才明白……我不禁感叹,生命会自己找到出路……”

穆帆舸莫名感觉路易斯像个历尽沧桑的老人,在用看孩子出息了的眼神遥远地望着这个世界。

穆帆舸既不敢也不想去思考路易斯话中的深意。

当然,即使穆帆舸真的决定思考,也不一定能想到这些所谓的深意。

“我来这里已经很久了,对于这些世界的命运和挣扎,已是司空见惯……你想知道这些世界的结局是什么吗?”

这些世界?路易斯口中的来到这里,并不是指这个世界?

这些世界之外还有圈养这些世界的世界?

穆帆舸看着他。

那用夸张油彩遮住的面容拉出一抹狡黠的微笑,狭长的眼睛像阅读题里的鱼一样,闪着诡异的光。

他在用小丑的装扮掩盖什么?

穆帆舸被这个念头吓了一跳

路易斯平静地说出了谜底:“其实没有那么复杂,等冒险家把所有奇美拉都杀死,母巢会将新的胚胎注入进来,他们会战胜冒险家,杀死冒险家,然后互相争斗……最后的胜利者将会破茧而出,这些孩子将成为母巢族群中的狩猎者和觅食者,为母巢搜寻更多的资源。”

穆帆舸想到了天使,母巢麾下的那些天使……所以古神最初吃的那些原料,是觅食采集来的资源,这些资源被古神消化,诞生了最初的巫师,和大量的奇美拉,冒险者将奇美拉的力量转化梳理为可利用的力量,然而这些成果,最终都会由母巢送进来的胚胎所接手,然后培养出一个受母巢控制的高序列非凡者。

这个世界的人们之所以能违背常理地维持表面的和谐,能齐心协力做同一件事,是因为他们做的事并不是好事,他们的行为,究其根本,其实是在破坏和分裂完整的事物。

这个世界就像一只结茧化蛹的毛虫,它的基因正驱使着它的崩解,它消化着幼虫时期吞吃下的一切物质,它消化着自己的器官,每一颗细胞都在努力地吸收营养,让自己变得更加无害、美味、易消化、有营养……但这些为繁衍准备的柔嫩浆液里无法生长出新的生命,不会有任何一只蝴蝶或者蛾子在里面孕育,然后破茧而出,它被终止在储备粮的这一阶段,它的未来就如同人工饲养的珠蚌,等待着人工置入的珠核,然后批量地生产珍珠:或者被杜鹃替换了鸟蛋的苇莺,穷尽精力和生命去哺育一只寄生种;哪怕有一个器官,有几个细胞意识到了这一切,那又能怎么样呢?它们能改变什么呢?这就是这个世界的命运,它是母巢圈养的牲畜,是母巢为自己的孩子豢养的储备粮。

穆帆舸又叹气:他再也不想吃蚕蛹了……

“你看起来很平静啊,真是出乎我的预料。”路易斯用赞许的眼神看着穆帆舸。

“那我应该怎么做?大喊大叫这不公平这不合理吗?”

穆帆舸的表情重归平静。

“我只负责打架,不负责拯救世界,也不负责嘴遁说服反派……”

穆帆舸依然在椅子上瘫成一团——这不能怪他,这一路上乱七八糟的冲击和反转太多了,他的精神现在完全紧绷不起来。

区区路易斯,不过是视角开的大了一点而已,不过是知道的稍微多了一点而已,还能给我整出什么活呢?

无所谓了,让暴风雨来的更猛烈些吧!

“我还以为你是会反抗命运的那种类型。”路易斯眯着眼睛微笑,眼睛和嘴一共咧开三条美丽的弧线。

穆帆舸回忆了一下自己简短的人生:“我…应该不会…也做不到……反抗命运吧……”

“不反抗命运好,我很喜欢你这样的,可以任由我安排摆弄。”

路易斯向穆帆舸招了招手示意他过来。

“哦…对了!既然你是我的学生,我突然想起还没有给你拜师礼…”

穆帆舸麻木地起身跟过去,接过路易斯手心里的盒子。

再坏还能怎么样呢?

穆帆舸抱着这样的心态打开盒子。

……

盒子里是一枚圆角长方的牌子,米白色的,羊脂玉的质感,用金丝打着络子,

有种异常的违和感。

这里是什么世界来着?

穆帆舸拿起拇指大的玉牌,正对着他的那一面是空白的,只有鱼鳞一样的祥云纹,另一面四周包裹着繁复的回字纹路,中央刻着密密麻麻的小字。

“福…生…玄…黄……”

穆帆舸的牙齿咬破了舌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