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就连阮瑶自己都没想到,刚刚弄上的线,竟然这么快就发挥了作用。
手指被突然拉动带来的细碎疼痛将她惊醒, 阮女官睁开眼睛, 以为有人闯入, 正要开口喊人,结果就从还未完全关紧的门缝里看到熟悉的身影。
那人与她朝夕相处了数月光阴,即使看不到脸面,光瞧身形,她都能立刻认出来。
是太子殿下,只能是他。
自家殿下大半夜的出门是做什么?
看赵弘穿的不够多,阮瑶想要喊他多披件衣裳, 如今虽然入了春,可到底算不得温暖,晚上尤其寒凉,这般出门怕是要过了风寒。
但不等阮瑶开口,内室的门已经被紧紧关上。
满室静谧。
借着月色,阮瑶坐了起来,低头看了看自己小指上的两根丝线,她微微用力,把另一根还和窗户连着的扯断,而后直接在软榻上站起来,走到架子旁边把披风取下,这才穿好绣鞋抱着披风准备追上去。
可不等她拉开内室的门,就听到了外面传来了声响。
模模糊糊,隐隐约约,但阮瑶分辨得出,这是有人在说话。
她本能地感觉到了一丝警惕,放在门栓上的手顿了顿后迅速的收了回来。
将披风随手放到一旁,阮瑶矮了矮身子,想要细细听清楚外面在说些什么。
只是在宫中,哪怕是内室的房门都做得精致,上面用的也不是寻常的油纸,而是薄如蝉翼色若丝绢的麻纸,能透光,能防风,还颇为隔音。
不过阮瑶在外殿做过好一阵子的苦工,也曾经干过修修补补的活儿,她很清楚这门板的构造。
於是,阮女官回身去取了一根针来,顺着门上木格摸了摸,在边角处用针轻轻一挑,便弄出了个不大不小的窟窿。
她对外面的人心存忌惮,故而动作极小,悄无声息,没有引起任何警觉。
而窟窿刚一破开,就有声音钻入阮瑶耳中:“殿下,孔大人今日传信回来,他已经去寻过阮家大郎的书院,也见过阮女官的父母,一切如常。”
……什么?
阮瑶猛地愣住。
夜晚静谧,故而一切声音都无比清晰,她能听得出,说这话的是顾太医,言谈间说的便是她的父母和长兄。
而后,赵弘的声音缓缓传来:“孔陆可查到是何人暗中探听阮家行踪?”
“还没有,不过孔大人说他留了两名擅长追踪之术的护卫,若有情况定然立刻回禀。”
理智告诉阮瑶,她听到了不得了的事情,发现了不得了的秘密。
若是明哲保身,现在就该立刻把麻纸重新抚平,上榻睡觉,装作无事发生便好。
可是外面两人提到的是她的家人,她根本不能也不愿就此避开。
况且……在阮瑶心中本该单纯如纸的殿下,似乎也有了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