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了一礼,随后快步上前,拿着梳子给赵弘梳发。
季统领知道阮瑶是殿下眼前第一得意人,故而这会儿也不遮掩,便接着道:“过几日,陛下设宴兰金池,六皇子也会列席。”
大殿下眉尖微动:“皇后呢?”
“未曾听闻。”
“去的皇子,只有我和老六吗?”
“是。”
赵弘眼帘低垂,心中冷笑。
这般安排,龙椅上那位的心思昭然若揭,这是瞧着最喜欢的二皇子没了,就要拿出嫡子来做磨刀石吧。
只是不知道是自己是磨的那个,还是被磨的。
这般把戏来来回回,他实在是烦了,倦了,语气淡淡:“你先下去吧。”
季统领领命离开。
赵弘在门合上后,头一件事就是侧过身子,靠在了阮瑶怀中。
阮女官便松了手,由着还没有束起的长发松散下来,将梳子也撂到一旁,指尖穿过男人的发丝,轻轻地抱住了他。
而后,就听到了赵弘带了些倦怠的声音道:“这么多年,他不烦,我都烦了。”
阮瑶知道这人说的是什么。
说真的,父子做成这样,也实在是稀奇。
但她没说什么,只是把自家殿下抱得更紧了点。
而后就听赵弘接着道:“有时候,我真不知,我究竟是何处做得不周全?”
这话,没有怨怼,没有悲伤,实在是再多的怨怼悲伤都在过去消耗殆尽,如今就剩下简单的疑惑。
赵弘只是单纯的不解,论文才,论骑射,论治国之才,他都不下於人。
何故会走到如今这步?
阮瑶嘴唇微抿,心里却有了底。
只怕皇帝并非瞧不上他,而是心里有鬼。
亏过心,害过命,有些人会歉疚悔恨,有些人会故作不知,还有些人,会迁怒。
他是不会错的,那就都是旁人的错。
一开始封了赵弘的太子之位时,可能有歉疚补偿,也有董皇后在其中使劲的缘故。
但是随着时间推移,赵弘越来越优秀,他就怕了。
多可笑。
无论皇帝为何容不下一个后宫女子,可结果便是,赵弘在为了本不属於他也不属於庄婕妤的错处而受罪。
阮瑶闭了闭眼睛,定了定神,脑袋飞速运转。
兰金池设宴宴请金榜一甲乃是朝内头等大事,按理说,六皇子是不配列席的。
现在看来,那位又动了心思。
阮瑶本想把许妃的事情压一压,可现在看来,还是要直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