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3章 平地一声惊雷
看到汪知节他们一开始就把矛头对准了自己,贾瑜也不客气,开口直戳对方的肺管子。
你不是要弹劾我在扬州屠戮百姓士子么?
那好啊,既然我在扬州的所作所为是错的,那么我弄来的那些银子自然也应该归还失主罗,你们赶紧把钱拿出来吧?
在距离贾瑜对面不远处,站着林如海、袁英德以及一名五十来岁,神情儒雅,一脸淡然从容的老头。
这个老头不是别人,正是前任岳麓书院的山长,名满江南的大儒景三和。
昌平帝之所以将他召入神京,除了他提倡的官绅一体纳粮的主张外,更看重的是他在江南士子中的号召力。
这三人适才皇极殿里被百官弹劾时,他们虽然没有当场反讥回去,但心里也是颇为恼怒的,只是碍於城府没有发作而已,现在看到贾瑜当场顶撞回去,甚至一开口就直奔对方要害而去,看着汪知节等人难看的神情,三人嘴角忍不住都微微上翘。
袁英德含笑看了林如海一眼,意思是你这位毛脚女婿还真是可以啊,一开口就直奔要害。
林如海淡淡一笑,手捋胡须神情淡然,眼中闪过一丝得色。
景三和则是好奇的打量着贾瑜,这位这些年名声鹊起的侯爷在江南的名声可谓毁誉参半。
有人说他是杀人不眨眼的恶魔,有人则说他是万家生佛,也正是由於他,最近江南的盐价下降了一半,使得许多穷苦百姓也吃得起盐了。
千万别以为吃不起盐只是个笑话,在贾瑜下扬州之前,江南的官盐指导价大概在七八文钱一斤,大约相当於后世的七到八块钱左右一斤。
按理说这个价格虽然不便宜,但百姓们咬咬牙还是吃得起的。
但是不好意思,你用这个价钱是买不到盐的,因为官盐总是常年处於缺货状态。
你想要吃盐只能去买盐商们卖的私盐,而私盐的价格是多少呢?
说出来吓死你!
据史料记载,盐的价格在高的时候,一斤盐可以换取一百多斤粮食,即便在最低的时候,一斤盐也可以换取二十多斤粮食,正所谓盐比千金毫不夸张。
当然,你要是嫌贵的话也可以选择不吃盐,但不吃盐的后果嘛,地球人都知道。
看过白毛女没有?
喜儿为了躲避黄世仁,在山里躲藏了起来,由於常年吃不到带盐的食物,全身的毛发都变成了白色。
那就是长期不吃盐的后果。
但自从上次贾瑜在扬州举起屠刀将扬州所有盐商清理干净后,江南的盐价便奇迹般的降了下来,虽然依旧很贵,但比起以前动辄每斤数百文的价格已经好得太多了。
看到汪知节不做声,贾瑜相向前走了两步,犀利的眼神在汪知节和他身后的官员们扫了一圈。
“各位大人,你们还有谁认为本侯在扬州的所作所为是错误的,请站出来。毕竟老话说得好,理不辨不明嘛?”
回应他的依旧是一阵沉默。
即便是汪知节也闭上了嘴。
按理说,像他们这种宦海沉浮了大半辈子的文官,别的不行,抡起嘴皮子他们从来就没怕过谁,可这次却不行了。
人家可不跟伱耍嘴皮子,直接跟你谈起了银子,这该怎么整?
这玩意无解啊。
一时间,刚才还气势汹汹弹劾这个弹劾那个的清流以及汪知节等人嚣张的气焰为之一滞。
坐在龙椅上的昌平帝看到此情此景眼角浮现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
只见他淡淡道:“汪爱卿、庞爱卿,你们还有何话说啊?还要继续弹劾贾瑜吗?”
汪知节深吸了口气,努力让声音变得平静:“陛下……老臣对定远侯的反驳无话可说。”
确实是无话可说,人家动辄就让你把银子还回去,你怎么办?
总不能说,你虽然做错了,但银子是无辜的,既然来了就把它们留在户部吧。
他好歹也是党首首辅,起码还是要点脸的。
“唔……”
昌平帝点点头,刚想说话,却听到贾瑜突然上前一步拱手道:“陛下……臣有本揍!”
“哦……”
昌平帝眼神一凝,微微有些不悦起来,他还以为贾瑜不肯罢休,想要对汪知节等人发起弹劾。
可现在是什么时候,大伙都在忙着庭推啊,你为了这点小事不依不饶的,连一点大局观都没有。
虽然心中不悦,但人家刚才毕竟被一群人围着弹劾,总不能连话都不让人说吧?
“说!”昌平帝的嘴唇里淡淡的吐出了一个字。
林如海、袁英德和景三和三人对视一笑,不愧是年轻人啊,受了点委屈便要当场抱复回去。
只见贾瑜从衣袖里掏出一份奏折大声念了起来。
他先是跳过了两百多骈四俪六的词语,随后声音大了起来。
“我大夏开国后,太祖废除了宰相之制。
随后又成立了内阁,设大学士。
内阁刚开设之初,本意只是协助,内阁大学士只具有顾问身份,皇帝为最终决定的权力,而大学士很少有参决的机会。
到太宗时期,内阁地位日益受尊崇。
自此,内阁的权力日益增大,到神武年间,内阁权利日益增大,地位堪比昔日之宰辅,亦可压制六部……”
刚开始的时候,众人都是以一种戏谑的态度,想听听贾瑜能用什么办法报复回去,但当贾瑜刚念了一段后,所有人的脸色就开始变了。
贾瑜居然不是弹劾汪知节等一行人,而是开始对内阁制度的来历和现状开始进行了剖析。
汪知节和身后的叶诈、简德三、杨继林等人对视了一眼,所有人的心瞬间都提了起来,这个贾瑜到底想干什么?
“然自从进入昌平年间以来,内阁制度之弊端已开始渐渐显露出来。
内阁诸位阁老位极人臣,总览天下大权於一身,挟天子以令天下,百官莫敢不从。
皇帝旨意若无内阁同意,则无法发行天下,内阁甚至还有封驳之权?
试问,长此以往,这天下还是谁之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