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流言满城,拘押入狱(2 / 2)

不过不是问话,而是拘押。

苏舜钦是名臣苏易简之孙,岳丈还是当朝相公杜衍。

王益柔是名门之后,他爹王曙也做过相公。

其他参与酒宴的人,不是官二代就是官宦子弟,人脉颇多,自有人说情。

唯独苏良,没有任何靠山和背景。

若被拘押,绝对是无人说情,无人来救。

唯一可能会替他说话的监察御史包拯,也会因避嫌,而不能参与此事。

苏良可不愿仕途就这样完了,名节就这样坏了。

唯有自救。

他想了想,道:“刘掌柜,你能不能帮我办件事?”

刘长耳笑容灿烂:“只要钱到位,保您满意。”

“我想让贵店小报将歌伎秋娘是夏竦所养姬妾之事透露出去,并暗指我乃是被诬陷的,务必让全城百姓都知晓。”

刘长耳捋了捋山羊须,道:“可以,后日见报,如何?”

“行。”

“十贯钱。”刘长耳说道。

“我身上的……钱不够了,稍后你寻人跟我回家去取即可!”

苏良月俸(正俸、添支、职钱、薪碳衣粮等总和)不过五十贯左右,今晚就花了十二贯钱,不由得有些心疼。

但为了仕途和名声,别无他法。

……

翌日,近午时。

苏良来到大相国寺附近的一座茶馆。

汴京城内的最新消息,一方面来自小报,另一方面来自茶馆。

大宋百姓,最喜欢唠的便是官员们的花边新闻。

苏良也曾来过一次。

没想到这次来,聊天的主要对象竟变成了自己。

他到茶馆时,里面已经坐了近八成满。

所聊之事,正是前天晚上的进奏院案。

“那位以汉书佐酒的苏子美,仕途算是完了,监主自盗可是重罪,估计要被削职为民了!”

“苏子美算什么,集贤校理王益柔才是捅破了天!那句‘醉卧北极遣帝扶,周公孔子驱为奴’实在太过於猖狂,让帝王当他的拐杖,让周公、孔圣人做他的仆人,放在他朝,都能凌冲处死了!”

“王益柔酒后失言,其实是在叹自己不得志啊,可惜了!”一位年轻书生感叹道。

这时候,一位手拿小报的中年人兴奋地开口了。

“列位,你们可注意到那位年轻的台谏官,就是那个写下《懒官疏》的苏良,他在酒宴上没出错,但在酒宴后,却与一名歌伎有了鱼水之欢,还被歌伎举报了,台谏官狎妓,仕途可是彻底完了!”

“我还听说,他是因狎妓不给钱,那歌伎才去开封府揭发了他,空有一身好文采,却做如此下流之事,真是愚蠢至极!”

“那名歌伎唤作秋娘,我见过的,身段妙曼,一双眸子极为勾人,没几个男人能不动心!”

……

茶馆的讨论者们,从不在乎得来的消息是真是假,他们只图一乐。

并且有人很会编故事。

正所谓三人成虎,很快就将“苏良狎妓不给钱”的虚假之事落实了。

不多时。

苏良就被骂成了一个吝啬、好色、贪财的衣冠禽兽。

坐在其中的苏良,脸色铁青。

流言如刀,辩解已徒劳。

他预计不到午时,自己狎妓不给钱的无耻行径就会传遍全城。

甚至传着传着,还有可能变成“霸王硬上弓”。

更可怕的是——

一些朝廷官员习惯於将这些民间撰造的无根之语,当作弹劾的证据。

若苏良不能自证清白,这些流言足以彻底毁掉他。

苏良不愿再听下去,当即返回了家。

他刚到家没多久,开封府便来人将他带走了。

这一次。

不是传唤问话,而是拘押。

苏良不用想也知道,这是有人给官家上了眼药。

此案要严查严办了。

吴育将参与酒宴的十三名京朝官全关进了府牢。

他不再审讯,而是将每人都单独关押,然后给了一份笔墨纸砚,让众人自诉罪状。

苏良思索片刻后,蘸墨提笔,喃喃道:“唯有置之死地而后生了!”

目前,他最大的本领,便是能用前世的思想结合当下时事,写得一手好文章。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