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彦博等相公都是无奈一笑。
苏良何止是官家宠臣,他还是所有相公们的宠臣。
“臣无异议!”众相公齐声说道。
……
五月十四日,河湟区域。
苏良等人在洮水附近又劝降了两个小部落后,改道西南,一路前行。
这个方向,部落较多。
也是苏良曾规划路线时,感觉可能要出问题的地方。
午后,阳光炙热。
苏良等二百多人前行在一片荒野上。
每个人都戴着一顶大檐帽,且全身上下都遮得严严实实。
这个时令,必须要防晒,不然一个时辰就能让见阳光的地方脱皮。
一旦晒伤,便容易出病。
一旁,独臂老乔朝着苏良道:“中丞,朝西再走十余里,便是宁河寨了,那里驻扎着两个部落,一个是雅鲁部落,一个是八刺部落,战士皆有四百人左右,这两个部落好勇斗狠,都不是善茬,彼此也经常打斗。”
有独臂老乔等老兵守在苏良身边,他时刻都能了解到周边部落的概况。
就在这时。
一名传递情报的士兵来到了苏良面前。
“启禀中丞,前方探查到宁河寨的雅鲁部落和八刺部落将在明日正午,进行夺草之战,地点就在前方十里外的一处坡地上。”
“夺草之战?”苏良不解地看向独臂老乔。
老乔解释道:“河湟区域多牧民,牧民依赖的便是草。当下,正是牧草茂盛之时,有些部落经常会因争夺某一块草地而打起来。”
“而这里的规矩是,双方部落的战士对攻,一战定胜负,赢者可得一年某块草地的占有权,这就是夺草之战!”
苏良顿时明白了。
这片区域,看似荒凉,其实各个部落都拥有自己的牧地,放牧时也在自己的区域内。
不过,也有些牧地可能是湖泊河流干涸形成,导致无主,就会产生争夺。
这两年,青唐吐蕃和西夏的矛盾大都都是因争夺牧马之地引起。
牧地,对每个部落都非常重要。
苏良想了想,朝着刘三刀道:“三刀,待走到前方那片阴凉处,咱们便扎营休息,待明日那两个部落进行夺草之战时,咱们去凑个热闹。”
“好嘞!”刘三刀拱手道。
半个时辰后,苏良等人便停歇了下来。
这些吐蕃部落各自为营,传播信息的速度甚慢。
苏良派人问讯过周边的牧民,当下还未曾有人知晓,苏良带着一群人正在河湟区域劝降。
很快,太阳落下,夜幕降临。
气温骤降。
今夜,无星无月,若灭了周边的篝火,那绝对可以称得上是伸手不见五指。
夜黑如墨,寂静无声。
比一叶扁舟漂浮在大海上,还令人感到孤寂。
好在苏良等人擅於苦中作乐,大家说说笑笑,然后便都躺下睡了。
……
翌日,近午时。
在一片芳草茂密的荒野上,一南一北,各有两处高坡。
而此刻。
雅鲁部落和八刺部落的战士们,身骑高头大马,各立一侧。
待太阳升到天空最高处,他们就会立即展开厮杀。
他们争夺资源的方式就是这样,没有交换,没有协作,只有拳头碰拳头。
谁拳头大,谁就能享受更好的资源。
队伍中,不乏有一些十五六岁的稚嫩脸庞。
这些少年手持兵器,目光坚毅。
他们从记事起,被灌输的认知便是:以命相搏,保护部落的老人、女人和孩子。
他们也都知晓,前方那片草地对自己的族落有多重要。
故而。
每个人都拚着豁出性命的想法,与对方打斗。
就在双方都准备完毕,准备冲锋之时,远处突然传来一阵马蹄声。
踏踏踏!踏踏踏!
马蹄声越来越近。
而后,他们便看到一群陌生人朝着两个部落的中间奔去。
雅鲁部落最前方,首领雅鲁,一个身材甚是壮实、年约三十岁的男人,眉头一皱。
“快看,他们的骑术非同一般,远远胜於我们,应该都是擅战之人,他们的脚上之靴、马上之鞍都非寻常物,他们……他们应该是兵,还不是一般的兵,好像……好像是大宋西兵,他们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
雅鲁面带疑惑,然后扭脸朝着后方的战士高声道:“东向来者,极有可能是大宋西兵,他们若只是赶路,我们便静立不动,他们若是来找茬,我们先看清情况,若无我的命令,任何人不能出手,更不能拉弓射箭,我们惹不起大宋西兵,也没必要招惹他们!”
“是!”众战士齐声说道。
与此同时。
对面八刺部落的首领八刺也猜到了苏良等人的身份。
“兄弟们,那应该是宋兵,我们不要轻举妄动,虽然他们看上去只有二百人左右,但绝对不是我们能够招惹的,没有我的命令,都不准动,他们可能就是过路的!”
“是,首领!”众战士齐声道。
很快。
苏良等人便来到了两个部落的中间,然后停了下来。
随即,两名士兵分别向两侧奔去,然后高喊道:““大宋陕西四路禁军监军,御史中丞苏良,特邀贵部首领上前一见!”
雅鲁和八刺听到“苏良”二字都吓了一跳,苏良之名在西北传得可谓是震天响。
二人犹豫了片刻后,皆带着两名战士,骑马朝着苏良的位置奔去。
吐蕃诸部,或有胆量抢掠大宋边境之商队,或有敢袭杀大宋百姓,甚至有人完全不将秦州知州刘存放在眼里,若有机会,完全敢绑架。
但是听到“苏良”二字,心中有坏主意,敢与其为敌者,还真没有几个。
(本章完)